“走了就算了。”他淡淡的说道。
“但是--”她突然觉得有些冷,鼻子一痒,立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哈啾!”
向荣皱起浓眉,脱下身上的外套。
“天气冷了,把外套穿上,我送你回去。”
“喔,好、好--”欣欣动作笨拙的想穿上外套,小手摸来摸去,试图找到袖口。“咦,奇怪,找不到。”她喃喃自语,这外套实在大得离谱,娇小的她忙了半天,却还找不到袖口。
沉重的牛仔外套突然变轻了,向荣接手,直接替她套上,把她包进温热的衣裳里。
内层的衣料被他体温熨烫得热呼呼,让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好温暖啊,男人的体温都是这么温暖的吗?
欣欣偏着头,像只小猫儿,半眯着眼睛,本能的用脸颊摩擦染了他体温的领口,汲取温暖与残留的好闻气息,没有察觉到,他看着她的视线,远比外套里的余温更暖更烫。
“向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好困,不小心就睡着了。”她抬起头来,又想起自个儿刚刚昏睡的窘态,开始担心起来了。“我需不需要打个电话去道歉?”她回过头,看着那个空掉的位子。
向荣的身躯微微一僵。
“你喜欢他?”
“呃--我甚至不记得他长得是什么样子--”她尴尬的说道,包在大外套里反省,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让她看来简直像是个孩子。
“那就不用了。”他嘴角一扬,迈开脚步,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
欣欣点头,乖乖跟着他走向停车场。她还不知道,自个儿刚刚的答案,可是救了向刚一命,让他躲过被亲身大哥痛殴的悲惨命运。
“啊,对了,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送花到附近,刚好经过。”他脸不红、气不喘,重复这个使用多年的藉口。
她单纯得不懂得怀疑,轻易接受这个答案,跟着他上了车。才一上车,她的肚子就突然发出抗议。
咕噜--
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欣欣压住肚子,脸儿尴尬得发红,窘得不得了。呜呜,这不能怪她嘛!她刚刚只吃了生菜沙拉,这会儿当然会肚子饿啊!
“呃,对不起,你、你送我去夜市,让我在那里下车就好了。我想吃奶油鸡排--”她小声的提出要求,不争气的肚子叫得更响了。
夜市那摊的鸡排,可是用奶油来炸,味道好极了,往往隔一阵子没吃,就馋得连梦里都会流口水。她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队,心甘情愿的看着鸡排在油里炸成金黄色。
向荣闻言,只是弯腰探手到驾驶座旁,拿出一个纸袋,再递到她面前,香浓的奶油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啊!”一闻到那香味,她惺忪的双眼立时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巧合。”他淡淡的说道。
噢,她好爱这个巧合!
欣欣满心感动,嘴馋的啃着鸡排,眼睛也没闲着,把握机会偷偷瞄他。
他是这么刚毅温柔,有了他的陪伴,比拥有一团军队还要安心。她也曾听过那些婆婆妈妈们,偷偷交头接耳,赞叹的说他实在是个绝无仅有的好男人,爱恋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吧?
她的心怦怦跳动着,好羡慕那个能独占他的女人。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独占他的温柔、他的视线、他的触摸、他的爱情--
心思愈飘愈远,视线却还黏在他身上,她着迷的看着他搁在方向盘上的宽厚大手,不由自主的怀念起订婚那天,他对她那亲匿的触摸。
他黝黑厚实的大聿,抬起她的下巴--
长着厚茧的指,慢慢的、慢慢的,刷过她柔嫩的肌肤,带来某种异样的刺激--
仅仅是回想,她就忍不住开始轻颤。
男性的指掌,从她的下颚,从容的抚到太阳穴,大拇指轻轻抚过颤抖的眼帘,接着再抚回嫩嫩的粉颊--
回忆得太过出神,她就这么呆望着向荣,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完全忘了手中的鸡排。
“到了。”
“啊,什么?”
“到你家了。”向荣轻扯嘴角,指着窗外。
欣欣茫然的转头,果然看到自家大门。她火速拨开脑海里太过炙热的回忆,粉脸羞得通红。
“呃、啊,那个、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手忙脚乱的开门下车,急着想逃进屋子,才跑了两步却又转回来。“向大哥,你的外套--”
“不用了,你穿着进屋吧!”他摇头。“明天再还我。”
“喔,谢谢。”她红着脸道谢,替他关上车门。“那你小心开车,再见!”
李月正巧从门内走出来,向荣隔着挡风玻璃,和她点头示意,才发动车子离去。
欣欣站在原处,罩着那件宽大的牛仔外套,无意识的咬着袖口,目送车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冷风之中,厚重的外套里暖呼呼的,还有着一丝微乎其微的、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她不觉得冷,反倒全身发烫--
母亲大人的碎碎念攻击,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始发功。
“又麻烦向荣了啊?你啊,认识他那么久,也不会聪明点,早些套住他。这下好了,白白放过一个好对象,唉!”李月不断叹气,好恨当初怎么没把女儿生得聪明些。
“他有对象了。”欣欣拖着长袖子,转身朝屋子里走,小声咕哝着。
“有什么关系?死会都可以活标了,何况他又还没有结婚!”李月愈说愈起劲。“我看,他对你不错,似乎挺喜欢你的,你何不加把劲--”
刚刚褪去的红潮再度涌上来,欣欣推门入屋,不敢回头,就怕被妈妈看出她神情有异。
“他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
“呿,那是你说的,你问过他了吗?”李月跟着进门,叨念不休。
欣欣叹了一口气。
“喂,你叹什么气啊,我说错了吗?”李月双手插腰,挑了另外一个攻击对象。“欣欣的爸,你好歹也说说她啊!”
“嗯。”
欧阳家的男主人双眼盯着电视,只回答了一个单调的鼻音,连嘴都没张开。
“嗯什么嗯?你别光顾着看电视,奸歹也管管你那女儿,我说啊,欣欣要是有我当年十分之一的聪明或主动,哪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回答她的,是另一声叹气。
“喂,你怎么学你女儿叹气啊?你们父女是在作啥?全都不吭声,只会叹气?啊?”李月的食指挥过来又挥过去,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瞪向正在脱外套的女儿。“对了,你不是去相亲的吗?怎么是向荣送你回来?”
欣欣扮了个鬼脸,抱着外套往楼梯口走。
“呃,他刚好经过。”
“那相亲呢?相得怎么样了?情况怎么样?对方说什么?有没有再约你见面?欣欣,你去哪?喂,我在问你话啊,欣欣,欧、阳、欣、欣--”
母亲大人的碎碎念攻击,再度打得她无力招架、节节败退,只能贴着墙壁,学壁虎一样往楼梯口挪动。
“因为这样--所以就那样--噢,我好累,我要去睡了,明天再说啦--”她含糊其词的咕哝了几句,就一溜烟的跑上楼,躲回房里避难去了。
第五章
每天早上六点整,李月就开始碎碎念,比闹钟还要准时。
吃完早饭她可以一路念到中午;等到吃完中餐,她可以再以娆美马拉松选手的耐力,念到太阳下山,张罗完父女两人的晚餐后,她会暂时闭嘴,等到看完八点档,再来一顿晚间总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