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了!
眼看这笨女儿竟想把金龟婿往外推,李月连忙跳起来,拎起女儿,把她推进向荣的怀里。
“亲事我们谈就行了,你别插嘴,跟向荣放心到一边去培养感情,喔呵呵呵呵--”她一手遮着嘴,一面发出白鸟丽子式的笑声,然后又凑回去,跟其他人讨论哪个日子合适。
欣欣重心不稳,轻呼一声,整个人跌进向荣的怀里。
他轻易接住她,没让她摔着,拥抱她的姿势很熟练。
“会疼吗?”醇厚的声音响起,盖过了一旁喧闹的吵杂。
不知为什么,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心口一热,某种热烫的暖流,悄悄的流过心中,让她粉脸烫红。
“不会。”她摇摇头,不敢看他。
“我不是说现在。”
她茫然的拾起头来。
“啊?”
“我说的是昨晚。”黝暗的黑瞳靠得很近,低沉的嗓音把她包围在他的世界里。“我弄疼你了吗?”
轰!
她的脸着火了。
“我、我、我我我--我不记得了--”欣欣吞吞吐吐的说道,脸红得像苹果,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跳出来,压根儿就没想到,他竟然会--竟然会--竟然会提起--那件事--
几个过度刺激的回忆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她羞得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再把自己埋起来,从此之后再也不要面对他。
“我不希望让你疼。”向荣没有放过她,简单的字句,都透露太过亲密的内容。
欣欣轻喘几声,用力甩甩头,想把那些画面甩出脑海。“向、向大哥,别说这个,你快走啦!”她推着他的胸膛,藉此转移自个儿的注意力。“我妈想把我嫁出去,已经想得疯了,再这样下去,你真会被逼着娶我的。”她忧虑的低声提醒。
向荣不动如山,没有挪动一分一毫。
“我知道。”
“向大哥!”欣欣急了。“既然知道,那你还不快走?”她咬着下唇,不懂他为啥还杵着不动。他不是有意中人了吗?
“你不想嫁给我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看着眼前这个用尽全力、想把他推离沙发的小女人,黑眸有着猎人将猎物逼到角落的笃定。
“想啊!”她想也不想回答,脸儿又一红,连忙改口,用尽全力的摇头。“不是啦,我是说--那个、那个--我们不能结婚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拚命的思索,想办法要劝他离开。
噢,他不是一向比她聪明的吗?为啥这会儿却看不出来,她这么做可是为了他好啊!
“欣欣,我想娶你。”向荣低声说道,炯亮的眸子锁住她,长着茧的拇指刷过她的粉颊。
她的心都快融化了。
欣欣咬着下唇,心里好感动好感动。但是,她不希望向荣“委曲求全”,为了责任而娶她啊!
“向大哥,你不明白,我不重要,你的--”
有力的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轻轻摇晃,强迫她抬头。他低着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深幽的瞳眸笔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
“不,欣欣,对我而言,你很重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得格外坚决。
她的良心在刺痛着。
喔!向荣居然对她这么好,不忍心让她再度丢脸,所以愿意为了负起责任,
“牺牲”一生的幸福,娶她这个曾被“退货”的女人当妻子。不行不行,她说什么都得拒绝,不然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欣欣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咚咚咚的跑到李月身旁。“妈!我不能嫁给向大哥,他已经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乖,妈知道妈知道。”李月敷衍的说道,忙着跟向太太说话。“喜宴该摆几桌呢?”
“妈!”
“你就这一个女儿,我家也是第一次办亲事,不如就办得热闹点,彼此都有面子。”
“妈--”
“太好了,就这么办吧!”
两个做妈妈的愈说愈高兴,一起发出白鸟丽子式的笑声,欣欣的意愿被彻底漠视。
“对啦!还可以把我地下室那台卡拉OK搬出来,让来宾上台比赛。”说话的是向老爹。他一脸兴致勃勃,觉得在婚礼上办卡拉OK北赛,是一件难得的创举。
隔壁的张嫂也来凑热闹。
“对了,我家里有一条祖传的八仙彩,搁了几十年了,上头的绣功可细了。难得欣欣终于找着好归宿,不如拿出来挂,添点喜气。”这丫头的姻缘路这么坎坷,还真是惹人怜啊!
“不,我不能嫁给--”
“啊,我家也有块好料子,白收着怕要霉坏了,不如就拿给欣欣做件旗袍。”三姑不甘示弱。“那可是我祖母的嫁妆啊,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用的可都是一流的好东西啊!”
“我不--”
“那有什么?我曾祖父留下来的那张百日工红眠床,可还是嵌了玛瑙的!”
“唉啊,都不要比啦,我家的那个鼻烟壶--”
众人开始比较老祖宗的光荣事迹,根本没人理会欣欣在嚷什么。
她急得快哭了,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争论的人们之中团团转。突然间,她一转头,看见始终隔绝在讨论之外,默默观赏电视新闻的爸爸。
“爸,你别不吭声,说说话啊!”欣欣跑过来求救,用尽力气不断摇晃爸爸。
“很好。”被摇得不断晃动的一家之主总算有了批示,双眼始终没有离开电视荧幕。
很好?什么很好?!
她忍无可忍,知道大势已去,就算是她这会儿现场跳脱衣舞,只怕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这群人已经为她的婚事昏头了,也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一心就想要把她推给向荣--
喔!老天,她受不了了!
欣欣愤怒的跺脚,发出挫败的呻吟,再也受不了与这群人共处一室。她又羞又气又懊恼,双手掩住小脸,转身咚咚咚的就往楼上跑,再度恢复成鸵鸟状态,只想快些躲起来逃避现实。
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向荣的视线一路如影随形,在听见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时,他的嘴角才浮现宠溺的微笑。
电视新闻告一段落,荧幕上出现广告,欧阳家的男主人突然在这时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向荣不动声色,默默回视。
“你会好好照顾她,对吧?”欧阳行问。
“我会尽我所能的珍爱她。”
欧阳行露出微笑。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又转过头去,继续欣赏电视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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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坐在书桌前,欣欣拿着超级小刀,泄愤似的猛削着那盒色铅笔。
自从知道她跟向荣“有一腿”后,文具店的老板娘终于“解禁”,不再怕她自寻短见,先前登门道喜时,还带了一整盒崭新的刀子来,说是特地为她进的货。
色铅笔愈削愈短,削完绿色的,她紧接着去削蓝色的那枝。
其实,昨晚虽然说是喝多了酒,她却还有些许清醒,知道自个儿在作什么。只是,向荣的气息、向荣的抚摸、向荣的吻,都让她难以自拔。
与他缠绵的滋味,比她所能想像的,还要美妙上千百倍。
那就像是,她已经渴望许久,奸不容易才尝到的糖果,而那糖果又比她想像中更可口上千万倍,她一沾上口,就无法餍足,更别提要她吐出来。他的身躯、双手,都像她幻想的那么完美--
等等,她先前就想要他了?
欣欣僵住,削笔的双手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