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还不快给我退啊!”惨遭断臂,唐玉昆仓皇喊退。
也因为童啸寒给予的恐惧感太过强烈,唐门门众立刻带着门主逃出客栈,速度之快,一如来袭之时。
“别追。”童啸寒喊住欲追出门的申、罗二人。
而这是他昏厥前最后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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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童老大不会有事吧?”罗通紧张地问。
闯了这等祸事,要是童老大真有什么闪失,他罗通有十颗脑袋也赔不起啊。
真是糟糕!本来是想送童老大一个惊喜的,但现在他有预感,童老大醒来后一定非常想送他上西天──但前提是童老大要醒得来才行。
站在他身旁的申非言,担心的程度不亚于他,看着身上数处大穴插上银针的义兄,他第六次忍不住开口问:“大嫂,大哥不会有事吧?”
“嫂子──”
“大嫂──”
“真是够了!”吵死人了!环翠手口并用,一边将两人往门外推,一边说道:“你们都到外头去,不要吵我家姐姐看诊,去去去!”
“环翠。”欧阳水若阻止她赶人。“我需要非言与罗公子的帮忙。”
罗通先送自己一巴掌,好从柔美醉人的嗓音中回神,之后才道:“嫂子啊,叫我罗通吧,罗公子听起来怪别扭的。”
情势紧急,欧阳水若也无暇顾及礼貌,走至床沿,抽出一根银针,送至鼻前。
“大嫂,那有毒啊!”申非言连忙阻止。
“无妨。”欧阳水若回头走向木桌,此时环翠已备好笔墨,她边写边解释:“这种毒只对习武之人有用,普通人反而能逃过一劫。”
听见这话,两个男人才安了心。
“环翠,先照这帖药方去药铺抓药。”
“是,姐姐。”
“我跟你去。”申非言不顾环翠的意愿,铁臂一勾,在环翠的叫骂声中,搂着她以轻功向窗外跃去。
一会儿工夫,申非言独自沿原路回到厢房。“环翠到灶房煎药去了。”他说。
再过半刻,环翠端着汤药上楼。
“先让啸寒服下。”欧阳水若交代环翠,一边挽起水袖以便接下来行事。“等会儿,我会以针封住所有井穴,阻止啸寒真气内息继续流失,接着我会下针于膻中、章门、膈俞等穴,因为我不谙武功,所以需要两位运功将啸寒体内四窜的真气导回奇经八脉,中途若有气血受阻,我会下针助力。”
两个男人想也不想,立刻点头。
众人忙了一个时辰,终于成功化去童啸寒所中的化功粉毒。
申非言与罗通两人因为过度耗损内力,让欧阳水若请至其他厢房休息,并交代环翠抓些补气的药方,好让两人服用;而她留在房中,继续看顾丈夫。
直到送走三人,关上房门,她才允许自己落泪。
没事了、没事了……一次又一次,她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
莲步轻移步向床榻,欧阳水若坐在床侧执起童啸寒的手,紧紧贴在颊边。
水雾蒙眬了双眼,轻轻一眨就是成串的珠泪,点点滴滴落在昏睡的童啸寒手臂上、胸前。
“幸好我跟来了……”嫩颊频频摩娑他的手背,欧阳水若像失了神似的,不断重复轻喃:“幸好我跟来了……”
睡梦中的童啸寒似有所感,眉头紧攒,回应她的哭泣,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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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调息行遍全身一周天后,童啸寒收势,倚坐在床头,对着只有他一人的房间突然开口:“我还不能动用内力,你应该觉得庆幸是不,罗通?”
窗外,探进倒挂金钩的罗通。“童老大,你还在生气吗?”
“你以为呢?”他不答反问。
“别这样嘛,你昏睡的这几天,我也没闲着。”纵身进屋,罗通很识趣地挑了最远的椅子坐定,献宝似地道:“我查出血案的元凶不单只有陈德与唐玉昆。”
“嗯?”
“呃……童老大,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你说呢?”
“那你也一定知道这第三个人是孙直斋了?”
孙直斋?童啸寒瞪住他。
“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敢相信,但真的就是他。”罗通抓抓头,立时雪花片片。
不愧是丐帮弟子,够脏。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两年前他追剿陕北五虎来到开城镇,不过有消息指出,有人看见他出现在固原城北的张家镇,你说奇不奇怪?”
童啸寒不作声,兀自沉思。
孙直斋──他父亲的同门师弟,也是情敌。
原以为血案只是针对欧阳世家,没想到也针对他童家;至于陈德,恐怕只是派来探路的马前卒,飞盗最擅长的就是勘查宅院之事。
两年前的血案至此终于水落石出!
见他不语,罗通放胆续道:“这开城镇在固原城南方百里之外,不过一夜之隔,他就出现在北方的张家镇,而这张家镇又离欧阳世家的曜日山庄……”
“仅有五里。”童啸寒接道。
“最奇怪的还在后头呢,从血案发生前一夜开始,这陕北五虎就在开城镇的客栈里饮酒作乐、调戏良家妇女,还在城内闹了不少事,一直到第三天傍晚才离去。童老大,你觉得这消息怎么样?”
童啸寒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涵义。“孙直斋利用捉拿陕北五虎作为幌子,前往西安,经过开城镇,趁地利之便转往张家镇到曜日山庄。”
“不愧是童老大。”跟他推敲的一样。“你说,这条消息如何?”
“这条消息可以让你继续活在人世间。”
罗通开心地拍掌叫好。“就知道童老大你够意思,我总算没白交你这朋友!”
小命保住,好奇心又开始作祟。“能不能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以血偿血,不会改变。”
“我说童老大啊,你不知道孙直斋是什么人吗?”
“遇神杀神、遇佛毁佛,遇当今武林盟主──”童啸寒冷冷一笑。“照杀!”
“够狂!”罗通一声大喝。“童老大,我罗通甘拜下风。”
“可别少算我一份啊,大哥。”早就与罗通打成一片、方才亦躲在窗外的申非言挑这时机跳进屋里。
“非言,门是拿来干什么的?”什么时候他也学起罗通不敲门爱爬窗的毛病来?
“敲的啊。”申非言笑答,与罗通互看一眼。
下一刻,斯文的笑脸转由严肃取代。“如今唐玉昆落败而逃,一定会向孙直斋禀明始末,我们的身分也藏不住了。”
“嗯。”这点他早已想到。
“孙直斋必然会采取行动,大哥打算怎么对付?他的武功当今武林无人能出其右,难道您打算硬碰硬?”
这个问题问得童啸寒轩眉深锁。
“再说,武林盟主是武林正道所公推的人选,就算咱们知道他参与当年血案,恐怕也很难让武林中人相信;即使您武功胜他一筹杀了他,也势必成为武林公敌,各大门派定会派人追杀,为他们的盟主讨回公道,届时大嫂怎么办?还有──”
童啸寒扬掌阻止他再说下去。“这些我都想到了。”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申非言正色问道,并说出心声:“大哥,无论您打算怎么做,小弟都跟定您了。”
“就算必须花十年以上的时间?”他问,问得申、罗二人一愣。
“大哥?”
“童老大?”罗通也迷糊了。
“仇要报,人也要活下来。”童啸寒的脸色益发阴郁。“的确,孙直斋的势力、武功,并非目前的我所能匹敌;花上数年时间开疆拓土,拥有自己的势力,同时修练武功以达上层,待日后与他一较高下,是唯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