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纯纯呀,人生在世,有个观念你一定要牢记于心,并且学会彻底执行,否则笨笨蠢蠢地浪漫下去,最终吃亏的会是你。”宣潮谆谆告诫着捧在掌心中呵护的宝贝独生女儿,脸色之沉重是二十二年来的头一遭。
宣似纯睁着大大的杏眼望着父亲,洗耳恭听着。“什么观念要牢记于心,还得努力执行?请爹地指示。”
宣潮很慎重、很慎重地指示道:“钱很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
“喔。”她失望地眨着杏眸。还以为爹地有什么特别的教诲哩!
宣潮再次慎重地说道:“古有明训:‘钱非万能,但无钱万万不能,有钱才能做万万事。’这条古训你一定要铭记于心,不可忘却。”
宣似纯摇了摇头,郑重地反驳道:“爹地,古训里没有这一条。”
他立刻补充道:“但有‘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说法,我可是查过国语辞典,你是无法否定我的。”仿佛知道女儿会这么回复,他立刻补上证据来源。
“是这样吗?”她的唇角开始抽搐。
“总而言之,你要有所觉悟。况且一旦接掌公司,你将面临尔虞我诈的商界生活,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开始学会承受。”他叹口气,再道:“尤其近月来,公司出现了奇怪的状况,而且还是连我都束手无策的诡异情形,就因为无法解决,爹地才要求你正式入主公司,期待你能替爹地打破这个僵局。只是,属于你的无忧生活要在今天中止了,你能当个无忧天使的日子也要中断在二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天,你要学习改变了。”
“爹地的赌注下太大了吧?您真的敢让我进公司上班,还相信我有能力解决您无法解决的困境吗?”一个月前她刚大学毕业,虽然是学商的,可是成绩也只是普通而已。
只是,她的疑问却让做父亲的松了口气,仿佛他就是在等待她如此回话。
“所以你应该让‘第一塑形谘询集团’的塑形大师藤子楼跟着你、协助你。”他打蛇随棍上,将自己的最终目的给说出来,并且仔细端详着女儿的反应。
她愣住,一会儿后反问道:“什么‘第一塑形谘询集团’?什么塑形大师?我为什么要让‘第一塑形谘询集团’的塑形大师跟着我、协助我?”宣似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玩意儿呀?”
“‘第一塑形谘询集团’是一间很特别的公司,而主事者也是一群很特别的人物,被称作塑形大师。”宣潮谨慎的面庞慢慢浮上一抹笑意,感觉得出他对这间公司十分崇拜。一旦攀附住这块救命浮木便可以存续性命,因为“第一塑形谘询集团”的塑形大师是厉害无敌的。“纯纯,相信我,一旦你跟‘第一塑形谘询集团’做了接触,再经过他们的塑形调教,绝对可以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为了让你新生改变,我可是砸下了五千万。”
“五千万?!”宣似纯错愕地张大嘴。“爹地,您……您砸了五千万要我去整形美容?!不会吧,花五千万整形美容会不会太昂贵了点儿?花个上百万已经很了不起了,对方居然索价五千万,而您也接受了这种价格?您您您……爹地,您……您女儿我的外形有这么凄惨吗?竟然不堪到需要花费五千万来重新塑形?而且为什么要我去整形美容?难不成……您要我去出卖皮相赚钱?”
“什么?什么卖皮相赚钱?什么整形美容?你在说什么啊?我有告诉你‘第一塑形谘询集团’是坊间的美容整形公司吗?”宣潮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反问给搞得一头雾水。
“‘第一塑形谘询集团’难道不是整形美容公司的名称吗?”
原来女儿误会了。“不是啦,‘第一塑形谘询集团’不是整形美容的,不过……严格来说,你要说它是美容整形的公司也是可以啦,只是他们所整顿的并非是容貌与外形。”
“不是整顿容貌与外形?那么他们整顿什么?”
“他们整顿人心、整顿脑子。‘第一塑形谘询集团’向我保证,一旦接受了塑形大师的专业培训,你将会改头换面,一举成为高素质的公司领导人。只是改造的工程相当浩大,自然价格也就昂贵了。”
宣似纯瞪着大大的杏眸再道:“爹地,您找的是什么奇怪的公司啊?竟敢大言不惭地宣称可以帮人整顿人心、整顿脑子?您该不会是被讹诈了吧?”她愈想愈觉得不可思议。“我想您是被骗了,而且被骗得团团转。爹地,您不是说金钱很重要吗?那怎么可以轻易地就把五千万给丢掉呢?您这奇怪的决定会被笑是阿呆的!”
宣潮的眉心立刻锁了起来。“正是因为爹地觉得自己变呆变笨,所以才会决定把钱投资到你身上。我引以为傲的判断力以及反应逻辑都不复年轻时候了……”
“呃……有这么严重吗?”宣似纯听着爹地的自我贬抑,不舍的情绪立刻涌上心头。
事业心极重的父亲经营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年营业额近十亿元的“爱恋服饰设计公司”,一直以来公司的发展十分的顺遂,也一直在稳定的扩展中,只是近一个多月来,爹地却常常眉头深锁,好似有解决不了的烦恼。她隐约觉得是公司有事,然而他却没跟她明说。直到此时,爹地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才开始让她共同承担公司的责任。
宣潮说道:“你放心吧,找上‘第一塑形谘询集团’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我没有被欺骗,我可是经过多方探听也跟他们交谈过数回,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之下才决定花下这笔钱,我不会后悔的。”他展现对“第一塑形谘询集团”的信任。“爹地现在不得不找救兵了,咱们那间一年可净赚两亿元的公司近来变得很奇怪,明明开会、讨论、决策都还是由我这位老板一手决定,该给我过目的财务报表我也都亲自看过了,按理说业务的发展不应该会有问题才对,可是,公司就是会遇上奇怪的阻碍。”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再道:“最让我无力的是,这情况我竟然是最近才感受到,但我相信那位‘藏镜人’应该已躲在暗处设计我一段日子了。若非那天我心血来潮,想尝个鲜,吩咐秘书替我订购一个八百八十元的五星级便当,结果秘书脸上却闪过一丝‘你怎么可以吃这么昂贵的外卖便当’的神情,我也不会觉得有异。就是这副表情让我觉得不再受员工尊重,我的员工们竟然不再崇拜我,而且还开始在暗地里批判我的决策,于是我默默地开始注意状况,这才发现以往我总能很顺利进行的计划竟开始不断地遇到阻碍,公司的营运虽然还没有发生失序现象,可是我感觉到公司正渐渐地要从我手中溜走了。”
“听起来是挺糟糕的,不过有严重到让爹地您愁眉不展,白发变多的程度吗?”她也惊觉到父亲的苍老。
“这情况还不严重吗?公司都快没了!”砰地一响,他蒲掌用力拍了下桌面,也把宣似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吓了回去。“尤其公司以后是要交给你经营管理的,咱们父女俩要是过不了这一关,此后就要落了个一无所有的悲惨下场了,爹地能不慎重其事吗?”
“公司没了就没了,不会变得悲惨的啦,爹地想太多了。”宣似纯觉得父亲过于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