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这位赵秘书怎么好像和她有仇似的?
她虽然百思不解,但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笔钱她说什么都不能收,她向高锐借钱买衣服,再加上他借她戴的那条钻石项链,已远远超过她这次口译的费用,更别提她生病住院的支出,怎么说她都欠他太多,不还不行。
因此,她暂且搁下行李,顾不得旅途疲惫和胸口的紧闷感,直接拿起支票就出门,打算当面退还给高锐。
当然,除了这件事,她还想确认他的伤是否已无恙。
一个小时之后,她来到擎天金控大楼,向柜台询问高锐的办公室,柜台服务小姐却严谨地告诉她,要见高锐得事先透过他的秘书安排时间才行。
她听得眉头微皱,要见高锐居然得这么麻烦,他真有这么伟大吗?
无奈地叹口气,她有点伤脑筋地转身,走了几步,看了电梯一眼,心中一动。
干脆直接上楼去找,如果她没猜错,他的办公室一定在顶楼。
她在心里暗想,点点头,跟随着一行人进入电梯,当众人一一在各楼层散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继续往上,直达十五楼。
电梯门一打开,她走了出去,一个穿着端正的女人便急忙走过来,轻斥道:“小姐,这里是私人空间,一般人是不能随便上来的,请立刻离开。”
“呃……我找高锐高先生。”她礼貌地表明来意。
“你是哪位?有预约时间吗?”
“我是卫相如,我只是来……”她自我介绍,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冷冷地打断。
“原来是你,卫小姐,我想刚才在电话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高先生没有空,你这样未经允许就自行闯入只会带给我们困扰。”赵之亭蹙着脸斥责。
“你就是赵秘书啊!真的非常抱歉,我知道这样直接闯进来不对,不过我只是有些话想对高先生说……”她忙道。
“你和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现在高先生正在忙,有什么事由我转达就行了,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会叫警卫上来撵你走。”赵之亭严厉地瞪着她。
这个女人都这样对任何人说话的吗?好像把每个来找高锐的人都当成了敌人,实在有点可笑。
“赵秘书,我并不是来刺杀高锐的,你不用这么紧张。”她忍不住笑道。
赵之亭听不仅她的幽默,转身拿起话筒,直接拨给警卫。
“这里有个来意不善的不速之客,请马上来把她带走。”
“啊?等一下,你当真啊?我只是开玩笑……”她没想到赵之亭会真的找警卫,上前想阻止她说下去,但手才刚要碰到她,就霍地被一掌推开。
“别碰我,”赵之亭怒道。
“啊……”
她向后跌了几步,正好撞上一堵厚实的内墙,倏地,头顶响起了她最熟悉的低喝声:“怎么回事?”
“高先生……”赵之亭脸色微变。
卫相如心中一喜,向后抬头,高兴地大喊:“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高锐惊愕地瞪着她,眉头的死结一个接着一个打上,好半晌才发得出声音。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是把什么事都替她安排好了吗?请医护护送她回国,还叫赵之亭寄上支票,为的就是不想再见到她,为什么这个让他伤透脑筋的女人还是出现在他面前?
还有,为什么她会在这里?照理说,她这时应该还在巴西养病,怎么这么早就回到台湾?
“我来问候你,并且退还支票。”她微笑地看着他的睑,早已习惯他动不动就皱眉的表情。
他应该没事了,名牌西装里着强健的身躯,气色红润,仍是一丝不苟的整齐焕然,严峻刚硬的五官,还是那么咄咄逼人,完全看不出曾受过伤。
“我不需要你的问候,也不收退还的支票,你回去吧!”他冷冷地下逐客令。
“看起来你的伤应该没问题了,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不想欠你太多,这次有关摩狄可的签约没能帮得了你,还拖累你,让我过意不去,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能收这张支票,来,还给你。”她说着直接拉起他的手,将支票塞回他手中。
他一怔,她那带着冰凉的小手将他好不容易平复了的心情又弄乱了。
那天,像在逃避什么似的逃回台湾,他相信,逃开她就能终止自己心底那份连他也无法控制的情感,只要不再看见她,他那骨子里的想守着她的蠢性就不会被挑起。
所谓眼不见为净,回台湾之后,他是平静了一点,也找回了原有的笃定,忙碌的工作让他稍微从那份对她的诡异感觉分心,即使心里对她的身体状况仍有些挂怀,但他还能忍住,不去想,也努力去忽略。
然而,现在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用她的手轻触着他,他才发现,这阵子所有的平静原来只是虚幻,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开什么会,吃什么东西,见过什么人……全都没有印象。
他的心被困在她揉抚着他发丝的那一瞬,回到台湾的只有躯壳,于是,他猛然醒悟,不见她,思念以他难以想像的速度急速堆积,不见她,担心像只愈磨愈利的刀子割着心口,种种情绪,不但未消失,反而因他的刻意压制而产生更大的反作用力……
是什么样的感觉,竟会如此难缠折腾?这份无以名之的悸动,到底该如何才能拔除?
他心旌大乱地愣杵着,胸口一阵紧缩,她却已收回手,笑着看着他。
“好了,很抱歉就这样闯了上来,让你的秘书困扰,也打扰了你,我也该回去了,请保重。”她知道他忙,还了支票,见他健朗依旧,那她就可以安心了。
转身走向电梯,她按下按键,门一开,正要跨进去,高锐却突然叫住她。
“等等!”
她回头,看着他大步走近。
“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嘱咐医生让你多休息几天吗?”高锐盯着她仍略显苍白的脸庞,沉声问。
“已经好多了,当然得快点回来,不然再住下去又要花好多钱,况且,你自己先跑回台湾,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又孤单又无聊。”她埋怨地瞅他一眼。
“你自己一个人回来?没有医护人员跟着?”他微愣,怎么医生竟未通知他?
他多心地转头瞄了赵之亭一眼,她对上他疑问的目光,立刻垂下头。
“不必那么夸张啦!我身体又没怎样,还派什么医护人员……”卫相如笑着摆摆手。
“笨蛋!什么叫没有怎样?要怎样才算怎样?你别忘了你在飞机上也发作过一次!这样你还敢说没怎样?”他被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气坏了,不由得提高音量。
她听得一愣,随即噗哧一笑。“噗……你在绕口令啊?那么多怎样怎样又这样的……”
“你……”这死丫头,他气得要死,她还笑得出来。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她掩住嘴,心里又浮上那种暖暖的感觉。高锐对她的关心从不是直接的,但拐弯抹角之后,却又特别容易打动人心。
“谁担心你了?别会错意了,我现在只要看到你就头痛又心烦……”他依然嘴硬,不向心里那种感觉屈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看到我会这么不愉快。”她说得轻松,脸上的微笑却一寸寸消逸。
“是啊!每次你出现就有状况,从那天在机场第一次见到你,你自己想想发生了多少事?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