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次工作结束,他会叫她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没错,他只须忍耐五天就行了,只要五天。
第二章
巴西 圣保罗
高锐一脸阴鸷地站在圣保罗新机场的大厅,捺着最后一点性子等着去找行李的卫相如,此时,任何人都能从他俊酷的脸上看得出来,这个人就像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脾气一触即发。
也难怪高锐会如此生气,因为工作关系,他经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却从来没遇过这种状况。
首先,他搭机从台湾飞往日本转机,准备直飞圣保罗,岂料,巴西航空的飞机机械有些故障,起飞时间一延再延,他在成田机场等得差点抓狂。
但就在他气烦得要命时,卫相如却高兴得像是得到了什么额外的假期一样,丢下他,一个人跑去逛机场内的免税店,还窝在书店里看书看得浑然忘了还有他这个人存在。
直到航空公司通知飞机故障已排除,即将登机,她依然不见踪影,他急得不得了,只好亲自去商店街找她,花了将近十分钟才在书店的角落里把她揪出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喘着气,叉着腰对她低吼。
“我……我在看书啊!”她无辜地望着他。
“看书看了两个多小时?你难道不知道飞机随时会起飞?”他气得后脑一阵阵抽痛。
“啊?已经修好了吗?我怎么没听见广播?”她一惊,赶紧将书放回架上,跟着他跑向登机门。
“拜托你管好你自己行不行?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旅游……”他大步跑着,回头对她喝斥。
“我知道我知道,别紧张,飞机应该会等我们的。”她笑着安抚他。
她还笑得出来?好像压根不知道她比飞机延迟更让他头痛。
深深吸口气,他以强大的自制力才阻止自己想掐死她的冲动。
后来,终于及时赶上飞机,他以为应该可以喘口气了,没想到当空服员送上餐食,她一口灌下一杯冰凉的啤酒之后,就开始出现奇怪的症状,原本气色红润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而且频频作呕,他以为她晕机了,连忙叫空服员提供些晕机药,可是,当空服员拿药过来时,她却又开始冒冷汗,全身不停颤抖,吓得他和空服员都不知所措。
座舱长见情况不对,立刻广播需要医生协助,机上正好有三位医生,都聚集过来帮忙,经大家联合诊断之后,先以氧气罩缓和她的症状,然后,一位医生从他的小皮箱里拿出一颗药,给她服下,嘱咐她闭眼休息。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折腾,整个状况才算控制住,她安稳地睡着了,他却被搞得又气又闷,不停地在心里低咒,没事带着一个大麻烦出国,真是自找罪受!
更夸张的是,医生替卫相如诊疗完之后,都把矛头对准他,怪他没好好照顾她。
“她的心脏有问题,你难道不知道吗?”一位老医生责备地看他一眼。
“她心脏不好?”他愣住了。
“是啊,到巴西之后最好找间医院替她做个胸腔扫描,她的状况不太好。”另
“有那么严重吗?”他怎么也无法想像卫相如这种人会和心脏病画上等号。
“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的女友生病了,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老医生摇 摇头。
“不,你误会……”他连忙澄清。
“总之,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太劳累。”医生不听他的解释,迳自回座位去了。
他哑巴吃黄莲,只能干瞪着睡死了的卫相如,将怒气全往肚里吞。
也许是心情太糟了,整个飞程他都难以入眠,就这样睁着眼一直到飞机飞抵圣保罗。
结果,下机后,卫相如又像一条龙一样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心脏哪里有问题,而他却带着黑眼圈,一张脸写满了疲惫。
“高先生,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卫相如在排队等候入境时盯着他的脸道。
他冷冷地瞪她一眼,根本懒得回答。
“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她贴心地问。
“不——必——了。”他冰冷的声音从齿缝迸出。
“可是等一下就要前往摩狄可公司,你真的没问题吗?”她不太放心。
有问题的人还敢问他有没有问题?真是够了。
他臭着脸,懒得理她,走到另一个入境通道,离她远一点,以免自己被气得心脏病发。
没错,和她在一起,他才会得心脏病!
卫相如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耸个肩,办好入境手续,才又走到他身边。
“待会儿领了行李之后,我得先把这身不合宜的衣服换掉,麻烦你等我一下。”她边走边道。
“你终于发现你这一身衣服有多么‘不合宜’了。”他冷讥。
“哎,搭飞机穿轻松一点比较舒服嘛,现在要办正事了,我总得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一点。”她笑了笑。
“就算你换了衣服,你那头乱发也整齐不起来。”他瞄了她那头鸡窝似的头发,轻啐道。
“不会啦,我会把它扎起来,保证不让你丢脸。”她拚命以手指抓梳着头发。
他可不敢太相信她的保证,这个女人尽出纰漏,他对她已不抱任何希望。
“对了,你的心脏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很想忽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问。
“我的心脏?哦,没事啦,只是一点小小的症状,从小就这样了。”她回答得 轻描淡写。
“在飞机上看起来可不像小症状。”他瞥她一眼,总觉得她刻意避重就轻。
“那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你也知道,我前天晚上很晚才从香港回来,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她解释道。
“是吗?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在巴西出了什么事,可别赖在我头上。”他哼了一声。
“放心,我不会要你偿命的。”她噗哧地笑了。
“哼。”他蹙着眉,冷哼一声。
两人一起来到行李区提领行李,他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皮箱,拎了便走,来到大厅等她,但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她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十分钟后,他已等得不耐烦了,正想冲进去找人,就见她一脸慌张地跑过来。
“糟了!糟了!高先生,我的行李不见了!”她对着他嚷嚷。
“什么?行李不见了?”他连吸两口气,双眉几乎打结。
又来了!又有状况了!这个女人到底要怎样才甘心?
“对啊!怎么都找不到……”她嘀咕着。
“也许在别的输送带上……”他试图维持冷静。
“我都找过了,没有。”她摇头叹气。
“会不会被拿错了?”他最后一点理智正在她“毫不积极”的态度中崩溃。
“应该不会吧?我那个皮箱很破,应该没有人会想要啊!”她搔搔头,不疾不徐地道。
“那就快去航空公司柜台告知行李遗失啊!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他倏地大声怒喊,怒火爆发。
“是哦,我马上去,你等我一下。”她这才恍然,转身跑向柜台。
他瞪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快休克了。
又过了三十分钟,他就这样站在大厅角落等她,脚下高级皮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打从见到她就开始在胸口堆积的不悦、容忍、愤怒随着她迟迟不出现再也按捺不住了。
别说五天,他现在连一秒钟也忍不下去了。
比起她的专长,她那毫无条理的个性反而是个可怕的灾难,他宁可去找个口译能力普通,但个性确实又严谨的人,也不想再继续忍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