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从刚才我就一直想告诉你,这样是不太适合参加晚宴的……”她盯着他的衣着,突然伸手解开他的领带。
“你要干什么?”他抓住她的手,愕然地喝斥。
他的颈部是最敏感的部位,对于人类的触摸也最没有抵抗力,因此,他几乎不让任何人随意抚摸这块区域。
“别紧张,我不是要脱你衣服,只是拉丁人生性热情豪放,你穿得大中规中矩很难和他们打成一片……”她揶瑜地打量着他一身严谨的穿着。
“是吗?”他拧着眉,低头看着口口己这身充满时尚的优雅西装,从来不知道这么昂贵的服装也会“不合宜”。
“是的,相信我,把领带拿掉绝对会好一点。”她劝道。
他想了几秒,不太情愿地松开她的手。
她笑了笑,继续拆开他的领带,然后又解开他那件铁灰色衬衫的前两颗钮扣,将领子往两旁拉开。
她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颈侧,他敏感地僵了一下,紧盯着她的脸,呼吸为之一窒。
“好了,这样子看起来好多了。”她调整完他的领口,稍微后退,满意地点点头。
松开领口,他的严谨厉色稍减,相对的也多了一点迷人的潇洒倜傥。
单纯以外表来看,高锐其实是相当有魅力的,她想。
当然啦,大前提是别去提到他那让人不敢恭维的个性。
“这样真的可以?”他悄悄松了一口气,两道眉微微耸立,狐疑地瞪着她。
为了和人类一较长短,为了掩饰自己的原形,他从不会忽略衣着打扮的细节,总是小心翼翼地装饰自己的门面,不容一丝破绽。
所以,只要穿上西装,他一定打上领带,那象征着某种自我提升的意义,一种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支配他的宣誓。
但,现在她却要他解开领带、放松领口去参加晚宴,这不是太随便吗?
“对,就是要这样,让你看起来舒适、自在,是去分享他们的喜悦,而不是去打仗。”她笑着说明。
“商场如战场,我的确是要去谈交父易。”他冷哼。
“交易也可以轻松谈啊!”她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古板。
“但是……”
“好了,高先先,相信我一次吧!”她说着还像个老朋友似的拍拍他的胸膛。
他瞪大眼睛,没想到她竟敢如此无礼,正要开骂,她却已转头,直接以葡萄牙文和司机讨论买雪茄的地点。
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他一阵气闷,斜靠在后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对她没辙,好像从一见面他就被她搞得团团转。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下子迷糊,一下子精明,有时粗心,有时却又出奇地敏锐。
像此刻,看着她流利地和司机对话,不但字正腔圆,语调流畅,没有半点奇怪的口音,而且态度自在亲切,应对间似乎就和司机套好了交情……
老实说,直到这一刻,他才信服她在语言方面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不只在语文方面学有专精,他甚至已经发现,她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也自有她的一套方式,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却已在谈笑间掌握了关键重点。
她是大智若愚?还是深藏不露?
他沉吟着,开始对她感到好奇。
也许,他真的得好好地重新评估她了……
他如此告诉自己。
第三章
摩狄可矿产在“奥古斯塔”大饭店举办的生日晚宴简直就像个热闹的小型嘉年华!
到处充满了笑闹声、强烈节奏的音乐,以及灿烂夺目的灯光和布置……
高锐一踏入会场就愣住了,这和他想像的真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个男人穿着正式西装,男男女女,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他以往参加的名流晚宴不同,没有人压低声音,不需要故作优雅,他们放肆地畅笑,时而搂肩交谈,时而放声高歌,连吃束西都自然得像在自家厨房,毫无顾忌……
很不甘心的,他忽然觉得他得感谢卫相如拆了他的领带,要是他真的一身西装革履正式打扮地出现在这种地方,那就糗大了。
“哇!真热闹!”卫相如惊叹地看着会场,兴奋地低喊。
“太过热闹了!这样怎么谈生意?”他不自觉拧起双眉。
“别太心急,很多事你愈想怎样就愈不能怎样。”她转头看着他,只想点醒他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说话就说清楚,别绕口令。”他已经够心烦的了,她还在那样怎样又不怎样的,烦死了。
她挨了骂,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高先生,你现在的表情会让艾托塔以为你是来找他吵架的哦!”她调侃地道。
他一怔,转头瞪她一眼。
她假装没看见,直接指着会场里一个被许多人围着的老人,压低声音道:“啊!那位大概就是艾托塔先生吧!”
他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只见艾托塔正和自己的夫人相搂着,边摇摆着壮硕的身子边开心地唱着歌,周围还围满了一群和声的亲朋好友。
“的确是他上他看着那个满头白发、皮肤黝黑的壮硕老人,虽然此刻看起来像个开朗的老爹,不过他可没忘记赵秘书对艾托塔的形容
顽固又脾气古怪,个性强硬且不按牌理出牌,是巴西业界出了名的难缠恶汉。
不过,从来没有人是他搞不定的,难缠的艾托塔相信也不例外。
冷傲一笑,他挺起背脊,对卫相如道:“走吧,我们该去跟他打个招呼了,等一下我说什么你就直接翻译,不准自行更改意思,也别断章取义,加进你的想法。”
“是。”卫相如故意立正站好,说得“简短有力”,那模样和她一身高雅打扮根本毫不搭衬。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对她的作怪又是一阵气结。
也许他不该太狂妄,眼前就一个他搞不定的家伙……
压下胸口的怒间,他懒得理她,从侍者盘中端起一杯酒,穿过人群,直接走向艾托塔。
“真是热闹的生日晚宴哪!艾托塔先生。”他脸上挂着商场上的虚伪笑容,以英文向艾托塔打招呼。
热闹的音乐几乎淹没他的声音,艾托塔怔了一下,纳闷地盯着他。
“你是……?”
“我是台湾擎天金控的投资顾问,我叫高锐。”他主动伸出手。
“你在说什么?我只听得懂葡萄牙文,要和我说话就用葡萄牙文。”艾托塔不悦地瞪着他。
高锐心中暗怒,却不动声色,转头以眼神向卫相如示意。
卫相如立刻从高锐身后走上前,替高锐翻译,“您好,艾托塔先生,我们是台湾擎天金控的代表,这位是擎天金控的投资顾问,高锐,我是他的随行翻译卫相如。”
艾托塔一听她说着流利的葡文,再加上她俏丽典雅的模样,眼中的防备化解不少。
“你这丫头葡文说得真好,你住过巴西吗?”艾托塔好奇地打量她。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巴西。”她笑容可掬地回答。
“哦?那可真行哪,葡文说得这么道地……你说你们是哪里来的?”艾托塔故意又问了一次。
“我们来自台湾,是擎天金控的代表。”她不厌其烦地回答。
“哦,原来是擎天金控啊!算你们厉害,居然能跑到这里找我,不过,一出了公司,我就不谈公事,这是我的原则,所以,如果你们想谈公事,就明天到公司再说。”艾托塔说着目光移向高锐,态度仍然傲慢。
卫相如把他的话翻译给高锐,高锐冷眼盯着艾托塔,俊酷的脸几乎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