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相信柏特一定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他母亲有多担心吗?”她进一步逼近他。
道森女士担心的应该是另一个儿子。麦特暗想。
“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柏特不见踪影、查尔斯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我去道森家拜访他们的母亲,她只是担忧的掉眼泪,什么都不肯说!为什么每个人都变得神秘兮兮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妮用力挥舞双手。
“我只能告诉您,除了自己分内的工作,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您找我麻烦也没用,您应该去堵爱德……”啊,该死!麦特闭了闭眼。
“爱德?”若妮眯起杏眸。“啊!没错!爱德向来视柏特为亲生儿子一般,如果柏特躲起来养伤,爱德一定会知道他的下落。”
说不定就是爱德安排柏特去躲起来的呢!
“不,我的意思是说……”
“很好,谢谢你提供的情报,我知道应该去找谁了,Bye-bye。”
“哈啰,等一下!听我说……”
姑娘家现实得很,一探听到需要的线索,说走就走,连头也没回。麦特立在原地频频叹气。
好吧,起码爱德那老狐狸比他更擅长应付人,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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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便宜,大减价,这一大箱厨房用品只要七块钱!旁边的不锈钢锅具组,十二块让你统统带走!”
每个周末是镇上车库拍卖的好日子,一般家庭将家中不需要的二手物搬到私人车道上,用厚纸板写个大大的“garage sale”,便热热闹闹地开场。
这个周末的规模更盛大,因为镇长筹画了一个“车库拍卖周末”,联合镇上每户人家同时举办拍卖会,整个镇感觉起来就像一个小型的嘉年华。来参观的大多是本地人或附近小镇的居民,外来游客不多,场面反而显得亲切温馨。
下午三点时,法院大楼的广场上还有一场变装比赛,由各户人家提供适当的衣物做为道具,游客可以现场报名参加,预计会将气氛炒热到最高点。
今天的出游是赵紫绶提议的。
经过四个星期,树林里没有野兽扑出来把小孩叼走,宅子里也没有闹鬼或时空黑洞什么的,章柏言似乎比较放松戒心了,不再那么反对他们离开大宅,偶尔到镇上走走,吃顿馆子。
上个周末到镇上购买杂货时,镇公所的宣传单在现场发放,正好她想买一些小东西,于是便提议一起来逛逛街。
结果提议的人下手很节制,反倒那一大一小两陪客玩得不亦乐乎!
“这个这个,轮轮转!”戴伦咕咚咕咚跑过来,高高举起一个镶着风车的绿色发箍献宝。
“这个叫风车。”做老子的接过来,机会教育。
小家伙再跑回同一纸箱翻宝,不到五分钟又翻出另一个红色的。“这个也是,车车!”
“风车。”
章柏言心血来潮,把发箍往头上一戴。戴伦咯咯大笑,有样学样。
“妈咪,看!”
赵紫绶从家饰布料的长桌前回头。戴伦跳进父亲怀里,两个人咧开大大的笑容,一起对她比个V字。
“……不错。”阿瓜阿呆一对宝。
“嘿,看这边!”热心的义工摄影师对父子俩喊了一句。
喀察!活动花絮照一张,成功。
“喂!”在章柏言来得及抗议之前,摄影师已经笑嘻嘻地逃走了。
真是英雄形象毁于一旦。幸好这种地方活动只在镇上的小报刊登而已,想来不碍事。
嘟嘟嘟,嘟嘟嘟……
一阵细微的铃声响起。一家三口自在地继续逛街,没怎么在意。
嘟嘟嘟,嘟嘟嘟……
那串铃声坚决地持续下去!
“那是什么声音?”赵紫绶终于注意到。
“有人的手机在响。”顿了一顿,章柏言猛地发现,“是我的手机在响!”
“你有带手机?”她意外道。
章柏言将儿子放下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迷你手机。
这是他来纽泽西之前,爱德用律师事务所名义办的新门号,以防被人查到。
人的惰性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曾经手机是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铃声一响,他会反射性地接起,自然得跟自己身体长出来的一样。如今,只过四周而已,它已经陌生到让他乍听之下认不出来了。
“爱德担心我有什么紧急需要,所以……”他含糊打混过去,走离两步接起来。“哈啰?”
“哈啰,章先生,是我。”麦特的男中音,即使隔着电话线都听得出那细微的无奈。
章柏言听他大概说一下公司的一些近况,然后带到正题──
“若妮.哈德森?她找我做什么?”
“以防您贵人多忘事,在此提醒您,若妮.哈德森是您的准未婚妻,她理所当然会找您。”麦特挖苦道。
“嗯,让爱德去应付她就好。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查不出什么门道的。”章柏言下意识瞄身旁的母子俩一眼。
“嗯,因为她和你、查尔斯是同一个交友圈,我担心会引起什么涟漪,如果你觉得没事,那就好了。”
两人又交谈几句,章柏言要麦特再汇一点钱到赵紫绶在镇上新开的帐户里,便收了线。
“章氏的会计师找我,有一些财务上的问题需要请示。”回到她和孩子身边时,他简短地交代一下。
“你现在还可以处理公事?”
“为什么不行?”
“我只是以为……算了,没事。”
章柏言立刻想起来,对了,他现在是失忆状态。
“我说过了,我只是失忆,不是失智。有些公务上的问题,还是可以提出一些建议和看法。”该死的,他第一次对于这个谎言感到罪恶感。“总之,一些不太难的问题,我还是能解决的。”
“嗯。”她轻轻颔首。
他继续陪她逛家饰布,偶尔检查一下戴伦找回来的各种玩具。但两人间的气氛已产生微妙的转变。
“爱德说,等你动完脑部手术之后记忆力就会恢复。”她突然说。
“嗯……差不多。”
“也会忘记现在的这一段生活。”
“这点医生也太不确定。”他略有保留地回答。
当初补充这一段,是为了一切结束之后不再和她有任何牵扯,但是现在,现在……
现在他不那么肯定,自己真的想让她和戴伦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这不表示他考虑和赵紫绶复合之类的,现实终究不若童话故事那样美好,他对若妮.哈德森的“合并案”还未失去兴趣;只是,戴伦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不争的事实,只要处理得好,他或许可以两方兼顾。
至于赵紫绶……他还不确定该如何处理她。
“这很像秘密花园,不是吗?”赵紫绶忽而回头微笑。
“秘密花园?”
“对啊,一个记忆里的秘密花园,随时会失落在某个角落,所以在这段期间,种在花园里的每朵小花,都分外珍贵。”她温柔微笑。
西风卷起满地枯黄叶,也拂动了她的发梢。粉色衣角揉和在风与叶之中,仿佛一晃眼,她也要飘飘然飞去。
四周依然人涌如潮,潮声喧闹,却在两人的对望中隐隐淡去。
他忆起了她柔软的眼神,清淡却隽永的浅笑。那是她,站在大英图书馆门外,红砖与石板宛如天然舞台,衬着她薄薄的粉红色毛线衣,像现在一样。
当时他只是经过,手中还握着父亲传真过来的逼婚通知书,胸中忿火难熄。然后一抬眼,就见她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