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伦失踪的第二十六个小时,警方和联邦探员秘密包围了旅馆房间,破门而入。
“你们来得太早了,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那个魔鬼的小孩!”房内的狄尼托衣衫褴褛,神情空白。
他和其他连续杀人狂一样,在犯案后期行为已经杂乱无章,这个时期往往是他们落网的时机。
“戴伦!戴伦!”
FBI探员将小孩抱出来的那一刻,强烈的情绪让赵紫绶几欲晕去。
“待会儿我们会带他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但是他看起来没有受到太大伤害。”FBI探员小心地将孩子递进她怀里。
距离他失踪第二十六个小时,戴伦终于回到母亲怀里。
“戴伦乖乖!是我,妈咪在这里,老天……真的是你……”赵紫绶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激切得语不成句。
“咪……咪?”
小家伙昏昏沉沉的,还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前绕了一趟回来。显然大部分时间,狄尼托都将他用药物迷昏,省得醒过来哭哭闹闹的。
章柏言头一次感谢,狄尼托不是那种以凌虐受害人为乐的变态杀人狂。他的重点只是在杀死对方而已,在他喜欢的时间,用他喜欢的方式。
“嗨,小宝贝……”章柏言紧紧环抱着母子两人,沙哑地道:“我很抱歉……现在一切都没事了。”
章柏言先吻吻儿子消瘦下来的脸颊,再吻了吻赵紫绶的头顶。
儿子平安在怀中,她已经哭到暂时忘了自己先前的恨意。
一家三口紧紧搂在一起。他们都安全了!这是最重要的!
第九章
“这太荒谬了!她向法院申请对我的禁制令?”
隐忍了多时的郁气终于爆发出来!
“根据我们今天收到的最新消息,显然是这样的。”爱德冷静地戴上眼镜,把手中的文件再细读一遍。
章柏言简直不敢相信!
好,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全心全意的承认这点,并且寻求一个道歉的途径。
要判他死刑,起码先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只要求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起码先让他把话说完,然后赵紫绶若还坚持将他撵出门──去他的,他还是不会放弃。
反正笑话是闹定了!自从查尔斯的新闻曝光之后,纽约每个跑刑案新闻的记者电话线几乎烧坏,每个人都在打电话给各大单位追踪案情。
章氏香料王国的执行长险些命丧弟弟的同性情人手中,这是何等重大的案件?再加上狄尼托之前挂的七条人命,纽约时报直接以“世纪刑案”来称之。现在就算再加上一条“秘密儿子曝光!前妻申请禁制令,禁止柏特.章靠近一百码以内”也不算什么。
要他跳楼、吞剑、过火炭他都认了,即使在时代广场买广告二十四小时播放他的歉意,变成全世界的笑柄都没问题!只要她高兴,他甚至愿意全身涂焦油黏羽毛在华尔街裸奔,但是她不可以直接就将他接杀出局!
士可辱,不可杀!
“理由是什么?”他大步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走来走去。
幸好章氏的执行长办公室够大,足足占了半层八十七楼,这几天柏特踱过来弯过去所消耗的卡路里,已经足够抵上在健身房踏跑步机的运动量了……爱德幽默地想。
“我看看。”律师检阅一下刚到手的函件。“理由是──对孩子有不当意图,并且曾经置其于有害生命安全的险地。啧啧,小镇律师也是有爪子的。”
“爱德,这、一、点、都、不、好、笑!”他咬着牙迸出。
“放心,这种理由太逊了,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法官都不可能让它通过。即使通过了,我们也可以举出反诉。毕竟孩子不是被‘你’绑架的,你也是这桩刑案的受害者。我们三两下就可以把她们打垮了!”
“我不想把她打垮!”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他摊了下双手。“我想……”
老律师很有耐心地等着。末了,章柏言颓丧地耙一下头发,站在他面前。
“爱德。”
“是?”
“禁制令通过与否还在其次,这是一个象征性的动作。”
“代表?”
“代表她不要我回到她的生命,而且不惜诉诸法律行动!”他又开始踱步。
“那又如何?天涯何处无芳草,放弃她吧!若妮还在等你。”
“她该死的是我老婆,她生的小孩该死的是我儿子!我该死的不想放弃她,这样你听明白了吗?”章柏言咬牙切齿地说。难道他得画图出来,每个人才能了解?
“前妻。”
“什么?”
“她是你‘前妻’。”爱德善良地指出。
“……你今天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吗?”
爱德叹了口气,把公文往桧木桌上一推,全心全意地应付这心烦意乱的男子。
好可怜,长到三十来岁才闹相思病,偏又兵败如山倒。
“柏特,你不觉得你们两人已经错过了每一个可以在一起的机会?你是一个比我更成功的生意人,你应该知道何时从一桩无望的协议中抽身。”
“这就是你的建议?”章柏言质问。
“这就是我的建议。”爱德安详点头。
年轻的执行长沉默了许久。
这段沉默是因为他在瞪着犹如半个父亲一样的长辈。
“她现在人在哪里?”
“柏特……”
“她现在人在哪里?!”更强硬的询问。
“我不认为她想见你。”
“这不是我刚才的问题。”
“好吧,据我所知,她暂时住在那个小律师的家里,密苏里州一个差点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镇,梅肯。”爱德屈服道。“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挑那个律师不在家的时间;我有种感觉,那只母鸡如果看到你,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把你扫到月球去。”
章柏言拿起自己的外套旋身而出。
“你要走了?你可怜的助理莎拉要我提醒你,半个小时之后有一场重要的主管月会……”
砰!弹上的门将爱德的下半句话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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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梅兰妮从屋子里走出来,递一杯热可可给赵紫绶,自己手中拿着另一杯,轻啜一口。
赵紫绶坐在门廊的台阶上,让马克杯温暖自己的双手。
“跟原来的计划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所以你还是打算搬到新地方去?”梅兰妮在她旁边坐下来。
“对你来说是‘新地方’,对我来说却是‘老地方’呢。”赵紫绶浅浅一笑。“我只是担心小戴伦,他不久前才从一个杀人犯的手中被救出来……”
“放心,小孩子的复原力是相当惊人的。尤其戴伦大半时间都在昏睡状态,对整件事没有留下太多印象,算是那个杀千刀的家伙唯一做的一件好事。”梅兰妮拍拍她肩膀,两个女人一起看着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小鬼头。
梅肯镇的儿童帮很高兴他们的“老”朋友又回来了,四面八方的孩子们全聚了过来,现在梅兰妮家的草坪几乎天天开游乐会。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好了,我得回办公室一趟。虽然五点半回去也差不多是关门,还是可以花几分钟处理一下信件。”梅兰妮拍拍裤子站起来,一口喝完热可可。“小镇律师的生活可真是忙到让我晕头转向啊!”
赵紫绶忍不住笑出来。“你是镇上唯一的律师,地位非常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