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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也微笑。“我觉得那是很让人着迷的案件,而且你处理得非常好。这一次的调查,我要当你的伙伴。”

  第十一章

  明知亚穆凌晨三点才回来,尼克仍然狠心地在七点半时把他叫醒。

  “猜猜兰福特公爵夫人昨天去了哪里?”他把早餐盘放在亚穆腿上。

  “我没有兴趣猜谜。”

  “伊甸山庄园。”

  亚穆放下刚举起的咖啡。尼克的工作之一是从所有有关人士的仆人打听消息,这批新朋友之一是兰福特公爵府的厨师。

  “她跟艾凡瑞吵过架之后的一个小时就去了,”尼克宣称。“应该是去伏在公爵遗孀邢夫人的肩上哭泣,听说这是她常常做的事。”

  公爵遗孀是杰森的母亲,也是现在的伊甸山伯爵夫人爱玫的祖母,爱玫则是亚穆十年前不惜牺牲一切想要据为己有、但她心已他属的女孩。根据杰森说,邢夫人是一位理财专家,她的精明干练连伦敦最铁石心肠、最厉害的财务经理人都会害怕。而她的心,也跟铺路的石头一样柔软。亚穆不认为她的肩膀会有多柔软。

  “兰福特夫人找她已经好多年,”尼克又说。“自从她刚结婚,碰上一些财务问题,邢夫人就是她的财务顾问。你说艾凡瑞和他母亲因为钱而起争执,他母亲去找邢夫人,可见问题可能挺严重的。”

  “我不喜欢这样。”亚穆说。

  “你又不能把每个人都关在各自的家,”尼克走去拉开窗帘。“你也不能控制他们去见谁或不去见谁,不能把每一家的每个人都弄成你要的样子。”

  “你这么直率的评语应该有个重点吧,”他冷冷的说。“你认为我的方法不对?”

  “我哪敢认为你的方法不对,”尼克说。“任何人都不敢,不是吗?即使昆丁也以为你正以平日的冷静效率,认真严肃地在设法解决毕樊世的案件。所以我才忍不住猜想,你为什己不鼓励毕夫人这么有观察力的人多多跟有关的人接触。据你所说,她简直把薛本尼玩弄于掌心里,不是吗?”

  “我不要谋杀犯靠近她,她不吃这行饭,其中会有危险。”亚穆严厉地说。

  尼克看着他。“是啊,说的也是。我是否应该让昆丁知道兰福特夫人的行踪?”尼克以比较克制的口气问。“他或许会想去伊甸山问出详情。”

  “去吧,现在就去。”

  ☆☆☆

  昆丁从来不是好找的人,所以尼克两个小时之后才回来,那时亚穆已经盥洗着装完毕,坐在书房里生闷气。

  十一点时,尼克前来告知主人,邢夫人在门厅,并坚信艾司蒙伯爵一定在家,除非跟他说过话,否则她决不离开。

  “她坚持不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抓起她丢出去。”

  亚穆已经起身穿上外套。他早已听到那些声音,本能地有所戒备,他身侧的疤痕也开始抽痛。他从未见过公爵遗孀,但是从她儿子杰森那里知道,把她丢出去绝非阻止她做任何事的方法。

  “请她上来吧。”他说。

  几分钟后,门打开,一位矮小严厉的女士迈步而入。她如暴雷将至般满脸乌云,一手拿着应该是用来当武器的手杖,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它的帮助,另一手则拿着跟她本人差不多大的提袋。

  亚穆摆出微笑恭敬的表情,冒着头部被打一杖的危险低头鞠躬,嘴上言不由衷地说着如此意外来访、不胜荣幸等等的客套话。

  “意外是真的,荣幸我看未必。不过,我看你天生就是个大说谎家。”她哼道。

  她拄着手杖,咚咚咚的走过书房。看著书架,她说:“你也看书?”

  “是的,夫人,我也会写字。”

  精明的榛色眼睛注视着他。“这我很清楚,你曾伪造施夫人的手笔写信给我。”

  亚穆的内心打个结。十年前他伪造施夫人的信件,将公爵遗孀以及她的孙女爱玫小姐引诱到伦敦来。“您的记忆力真好。”他的声音丝毫没有透出任何不安。

  “我不是来叙旧的,”她说。“我是来看看你。”她真的看了,而且上下看了三次。

  “好个俊美的魔鬼。”她咕哝着说完,选了书房里最硬的椅子坐下来。“问题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相信昆丁一定把我目前的任务告诉过你。”

  “别害我太累,坐下来。”她命令道。“我想看着人的眼睛,但不想扭到脖子。”

  亚穆拉来第二硬的椅子,坐下。

  她打开巨大的提袋,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他。“兰福特夫人昨天去找我,她谈了很多事,这是其中之一。”

  亚穆很快将文件看过去。“十二月,艾凡瑞爵爷购买芬登进口公司一千股的股份,”他说。“这个投资并不是很聪明。”

  “依观点而定,”她说。“芬登进口公司并不存在,从来不曾存在。”

  “那么他受骗了。”

  “或者受到勒索。”她审视他的脸。“你并不惊讶,看来你见过这种手法。”

  “十年前,白樵纳就拿这种‘收据’给被他勒索的受害人,”亚穆冷冷的说。“让他们作为钜额财物损失的证明,他说是你儿子杰若教他的。”

  “是吗?”她对于那个不肖子被提及,毫无不安的表情。“你在昆丁告诉我的所谓的‘二八’案件中再次见到,所以我们不难猜知艾凡瑞遭到谁的勒索。”

  “这看起来像是毕樊世的手法,”亚穆谨慎的同意。“我相信你并没有把真相告诉兰福特夫人。”

  她哼了一声。“我像那种笨蛋吗?我告诉她,艾凡瑞买了毫无价值的股票,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她应该庆幸他只买了一千基尼,跟她一季买帽子的钱差不多。但她说让她生气的不是钱,而是他的无礼。什么无礼!他已经是成年人,他的津贴要怎样用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他没有再跟父母伸手,而艾凡瑞并没有。我想事情应该就这样解决了。”她拿手杖敲敲地板。“现在,她说艾凡瑞迷上了毕黎柔是怎么回事?”

  “那是胡说,”他冷冷地答。“你想呢?毕夫人趁她丈夫尸骨未寒就要找个有钱的人取代吗?”

  “说话不必带刺,”她说。“我只是转述他母亲的话,也认为你应该知道她对儿子一个星期去毕家两次、而且停留时间过长,很不高兴。我不想问你又在那地方停留多久,”她不忘加上这一句。“我见过她,不必天才也能知道。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在伦敦纠缠这众人都受害的案件。”

  “毕樊世死去不过六个星期,”他尽力保持声音平稳。“我大多数的调查都要好几个月,有的甚至好几年。何况你必定知道这件事的敏感和复杂,不是拿个攻城槌打进去就可以了事。那是你的方法,我不来这一套。”

  “但我从来不曾把生殖器官和思考器官混为一谈,”她反唇相讥。“我相信你甚至没看过毕樊世的财务状况,只知道他从巴黎出来时几乎破产,而全世界都知道贺德鲁守着他的妻子的基金,让他绝对碰不着。又或者,你认为一个靠勒索为业的人,他的财务状况并不重要?至少没有钻进他妻子的裙下那样重要。”

  亚穆努力控制着脾气,说明那位妻子是重要的资料来源,他也解释薛本尼和领针的事,以及他如何因为领针而更了解艾凡瑞。“侯爵有我不能说给别人听的问题,使得他容易受到勒索,这也从你这里得到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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