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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箫音绕梨树下,睿智的眉目幽凝,蒙黄衣裳外罩淡色衣袍,雅白穗带束发,一张清俊的面容,略显清瘦却不改其拔尘逸采,像沉在萧曲中,片刻后—才放下长箫。
“身在南源地,心系东域情。”无奈的声幽幽长吟,拿出随身长箫.“来日,你定会遇上他,代我将这枝箫交给他。”
看着长箫,忆起故往,苏少初轻叹。
“君儿,你这个托付可叫我成也难,不成也难。”
把玩着长箫,想着这趟隐回南源呢秀山养伤,可真要感谢她那亲爱的小弟,一句“少初哥哥”会给你答案的话,让风绰儿成天缠着她。
对是不是会陪她一生一世追问到底,让极不想伤害少女心的苏少初也只好沉重坦言以告,她是女子之身,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见风绰儿只是歪首皱着眉,苏少初略感欣慰,原怕真相会令她放声大哭,她最怕面对女孩子的哭泣,没想到下一句话就令她差点倒地!
“为什么是女孩就不行一生一世呀!”
“呃!”
“为什么呀?”
“因为……都是女孩子。”
“可是和二师兄一生一世的人是个男的呀!”
该死,忘了她的二师兄有断袖之癖。
“那得是要喜欢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行。”
“你不喜欢绰儿呀!”风绰儿此时才红着眼眶,泫然欲泣的问。
“呃……这……这……”小女孩带着泪眼的无助逼问,最令她手忙脚乱。“咳,那你喜欢雪初吗?”
苏少初只好比比始终在一旁喝着他的热茶,明明是始作俑者,却一派置身事外的家伙问。
“喜欢。”风绰儿点头。
“那你也想和他一生一世吗?”
“想。”
“不行,只能有一个。”苏少初朝她摇手。
“可是我两个都喜欢呀!无法不要哪一个。”温柔的少初和冷冷的雪初,两个她都喜欢的,她又急得想哭。“为什么不能要两个?”
“因为要两个人,将来会被人说成不安于室。”她夸张的道:“还会被说成淫娃荡妇。”
“谁敢说我就杀他!”哼!论剑术,她很强。
“若是明宗剑师说的,你也要杀吗?”
风绰儿面露难色了。“绰儿打不赢他,可是剑师怎么会说这种话?!”
“你可以去问他呀!”
“我、我不敢。”剑师很慈祥,有时候也很严肃的。
“所以,”苏少初安哄的拍拍她的头。“你想清楚,选择好一个,看要跟哪一个一生一世再说,这是很慎重的问题,你要想得很认真,三年后再回答,好吗?” 三年后,她十八岁,也差不多有意中人了。
“喔!”要想三年,果然很慎重,她很认真用力点头。
“绰儿果然乖巧听话。”苏少初满意的笑。
“那少初哥哥,你喜欢绰儿吗?”
“我现在就很喜欢你,三年后,你的一生一世别选我,我会更喜欢你。”
“别选你,会让你更喜欢我,为什么?”
“因为老天会考验一生一世的人,故意不让他们在一起,看他们是不是能接受考验,就算没在一起,心是不是也还在一起。”鼓起舌灿莲花的口才,发挥她另一个强项,欺哄小女孩。“你受得了考验吗?”
“我能、我能。”可是她不解。“只有心在一起,那什么时候才会人在一起呀?”
“下辈子。”捏捏她那可爱的双颊,苏少初道:“老天感动,下辈子就会让我们在一起了。”
“下辈子,好……久喔!”
“嘘。”马上伸着食指要她噤声,不可乱说话。“质疑老天的考验,会有可怕的事降临。”
“真的吗?”她惊慌的马上捂唇,不敢乱说话。
“乖,时间是有点久,但是有定下时间,慢慢等就到了。”
“嗯嗯。”她又是连连点头。
美丽的露齿之笑,在苏少初脸上绽得很灿烂,幸好绰儿天真单纯,哄小姑娘的经验,她,苏少初因应环境需要练得不差。
在旁冷看一切的苏雪初,拿着茶杯,转过身,有时候看自家老六和绰儿间的对话,真有种没天良的感觉。
“下辈子,唉!”苏少初苦笑。“这辈子没过完,冤孽都摆不平了,下辈子就定给小丫头了。”
四处惹情债,自作自受!这是她回中原后,颜珊珊送她的话。
尤其警告她,别以为朱毓会善罢干休,自己小心为妙。
“你们两人以为揣测对方七、八成,什么局都在自己掌控中,却都忽略了那未揣测到的二、三成,最后会如何演变?”
颜珊珊随又下定论似的严指着她
“潇洒惯的人最怕遇上执迷不悟,这是你和朱毓最好的写照,朱毓的权位、性格再加上执迷不悟,是什么德行自己想吧!”
“珊,我伤刚好,才踏入家门,别这么快上门恐吓我。”她陪笑,希望这位童年玩伴多给她一点温情。
“你有闲情被恐吓,我还没心情说呢,自作主张,没事跟朱毓的关系愈搞愈复杂!”颜珊珊开骂起,对她这段时间的作为,让一堆人团团转,真是没好气。“从一件恩怨,弄到拉成千丝万缕,想学蜘蛛吐丝沾人,也别挑朱毓呀!他很不好玩的!”
哎!她又不是修练成精的玩意儿,干嘛学蜘蛛吐丝,珊珊骂起人来真是损人的毒呀!
“苏公子,长公主请您再稍待片刻,等会儿她就赶回。”一名宫女来到她身后欠身道。
“请长公主莫急,我会等着她老人家。”师父陪着皇上用膳,定是皇上又拉着这位皇姊闲聊。
“长公主已命奴婢在‘雅荷亭’备下薄酒,还请四少移驾。”
“雅荷亭?”她双眉略蹙,随又一笑。“长公主真是细心,那就请宫女姊姊带路吧!”
“是,请。”
小宫女微笑的在前头领路。
“宫女姊姊怎么称呼,我好像没在长公主身边见过你?”
持萧背手漫步在花园中,新枝吐芽,花意待展,处处可见欣欣向荣的春浓。
“奴婢小莲!这几天才到长公主身边服侍。”
“今天有劳莲姊姊了,接下来我自己走吧!”
婉拒宫女要再带路的美意,苏少初迳自走上假山小径上的小亭。
“该来的,躲不掉吗?”
像认命的自语,漫步进亭内,石桌案上迎接她的,是薄酒与一件覆着黄布的物口”。
“哎!以礼相迎,这般盛重—更令人戒慎戒恐呀!”
苏少初掀开黄布,竟是一具琴!
“呜兰……古琴?!”完整无缺的呜兰古琴,她不禁怔愕住!
尾 声
“呜兰……琴弦…”抚着当初为她挑断的琴弦,今竟完整俱在,万般复杂瞬间涌上心头。
“呜兰未绝响,情丝可犹在?”
朱毓的声缓缓由身后传来。
“以自身的情感和肉体为代价,少初爱弟一出手,果然要比本皇子狠上数倍!”
“情感?”苏少初没有转身,只是掀着唇。“我都没想到的东西,三皇星子竟说了出来,只可惜,情感、肉体,少初只付出了一样,但三皇子您显然付出了二样呀!”
对她而言,当初只想着:如果这个皇家妖魔的喜好是肉体、情欲,就喂他这些又如何?只要能铲了这噩梦般的人,就尝尝玩玩妖魔的感觉是什么,这样的代价只要能赢,很值得。
“爱弟,让本皇子付出感情,却不见回应,甚至玩弄以对,得到的下场很可怕的。”朱毓来到她眼前,一双眼,如笑非笑,一股厉芒浅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