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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沄没错。你有进步嘛!”这字不常见,她还知道,算是有长进。

  左玲潇被称赞,小脸仰得老高,“哼!我可是有下功夫的!”她这三天写的字可比以前加起来还多,也学了不少新字。

  马静书笑笑,“真的进步不少喔,寨主一定会很欣慰的。”一顿,“差不多该回房了,都快用晚膳了。”

  “这么快?!”左玲潇看看天边艳丽的彩霞,怎么才玩一下子就快天黑了?难怪她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快快!我们回房换衣服!”左玲潇把白玉塞进怀里,拉着好友往房里走。

  马静书看着衣袖上的黑手印,苦笑连连,的确是该换衣服了。

  两人途中碰见在一旁看她们看到忘记工作的仆人,马静书有礼地点点头,左玲潇脚下没停,朝着他们就是大叫一声──

  “你们好。”再送上开朗的笑脸,继续走向房间。

  几个人被她叫得震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想:这姑娘的嗓门真大遂有礼地回礼,振作精神回工作岗位去了。

  第二章

  东厢,风家独子风竹沄的房间。

  宽阔雅致的房里弥漫着浓厚药草味,几个仆人忙碌地服侍甫清醒的少爷,喂汤药的、换药的、领大夫进来的,个个忙得晕头转向,却无一丝怨言,每张脸上都是欣慰的表情;因为这风少爷待下人极好,他昏迷的七天来,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终于盼到他们的少爷苏醒。

  风承统快步走进房,见儿子脸色苍白地靠坐床头,神情虽然疲惫,眼神却很清明,想来是脱离险境了。

  “沄儿,你终于醒了。”温雅的脸上满是欣喜和放心。这七天来,他告诉自己儿子福大命大,一定会醒来,强迫自己压下忧心,照常进行平日的事务,这会儿儿子醒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风竹沄看大家为他担心,着实过意不去,“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嗓音干哑,气若游丝。

  风承统倒杯茶给他,坐在床边慈祥地看着儿子消瘦的脸颊,“哪儿的话,你醒来就好。昏迷了整整七天,身子一定很虚,等会儿我叫人炖些补品给你。你就安心养伤,书肆的事我会看着的。”

  风家在明云城经营一间规模颇大的书肆,风竹沄成年后便交给他管理。他昏迷的期间,都是风老爷子去管照书肆,此刻,风竹沄虽然脱离险境,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书肆的事当然还是交给风老爷子去办。

  “多谢爹,那个……”风竹沄举杯呷一口温润的茶水,欲言又止。

  “什么事?尽管说。”

  “嗯,刚刚是不是有奇怪的声音?”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奇怪的声音?”

  “嗯,我就是听到那怪声,吵得我耳边难受,才醒过来的。”

  “耳边难受?”怎么跟他刚刚的感觉很像?莫非……他脸色怪异,迟疑地说道:“你知道左寨主吧?”

  见儿子点头,他接着说:“那天你倒在旗山山脚,就是他救了你。他刚好要送女儿过来,就把你一道带来,才知道你是我儿子,你说这事巧不巧?”

  “那……”爹说了半天,他是很感激左寨主的救命之恩,可是那怪声到底是?

  风承统揭开谜底,温和的脸闪着笑意,“那怪声就是左寨主的女儿的琴音,我刚刚在书房教她练琴,可那琴音简直是折磨人……”想不到那丫头伤人听力的琴音唤醒了昏迷中的儿子,真不知该说她是“害人不浅”,还是“造福他人”。

  风竹沄斯文的俊脸出现一道裂痕,他喃喃地说:“真有这种琴音?那时我耳边难受得很,以为是鬼差来讨命,赶紧用尽力气挥开黑雾醒来,想不到是……”

  “算了,那也算功德一件。我已经跟她说可以不用练琴了,以后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风承统这下子真对左玲潇的琴音佩服得五体投地,连昏迷中的人都能吵醒?

  “她们不是住在西厢?”风竹沄突然想到什么,讶然地问。

  “嗯,左寨主还留两个手下保护她们。”他含蓄地说,事实上,左卫明是吩咐那两人“看着”小姐。

  “那东厢还听得到?”东、西两个厢房少说也隔了百尺,那恐怖的琴声还能传到东厢来?

  风承统叹口气,“你才知道,那时我人在西厢书房,听得好不痛苦。”想起那阵噪音,耳朵又痛了,他皱皱眉,轻晃着头。

  风竹沄眼角瞥见一个小脑袋挂在窗口,红通通的小脸好奇地盯着他瞧,大眼灵活地转了几圈,大咧咧地对他绽放笑容。

  那抹笑温暖明亮得像是搜罗了天下间所有的光芒,一下子照亮他稍嫌昏沉的意识,也带来一阵不可思议的悸动。

  他温文地回那张陌生的小脸一笑,只见她俏皮的对他眨眨眼,接着又是更大的笑容。

  “爹,那位是?”

  风承统惊讶地回头一看,是左玲潇淘气的脸,“小玲!”

  突地,小脸消失,像是硬被人扯下。“唉哟!静书!你──”话声隐没,似是被人捂住嘴。

  见朝气蓬勃的笑脸突然消失,不知为何,风竹沄心头涌出一抹淡淡的失落,似是久违的光亮瞬间消失般,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抓住她。

  “那位便是左寨主的女儿,左玲潇,现年十七岁。照左寨主的说法,‘这孩子调皮得很’,你也看到了。”

  “是吗?”风竹沄失神地看着窗户,喃喃自语。

  “对了,你不是去找书吗?怎会在旗山?”儿子爱书成痴,这回为了寻找失传已久的古本书,半个月前就出门去了,怎会在旗山,还受了伤?

  风竹沄拉回心神,回应爹亲的问话,“我听人说书在旗山曲和寨。他们几年前抢了个贪官,那书一块儿被抢去了。我想爹跟左寨主有交情,便想上山求书,怎知才到山脚下,就让老虎给咬了。”摸摸缠着绷带的左脚,他想自己可能大半月不能下床了。

  “哎呀,旗山不是一般人上得去的,你怎么不回家来再做打算?我可以先捎信问左寨主一声,左寨主为人极好,说不定愿意卖给我们,甚至可能派人送到我们家来,也好过你冒险上山。”风承统抚着额角,头痛不已,这孩子为了书连命都不要了?

  风竹沄俊脸微红,他的确是求书心切,顾不得危险,就想一人上山。“那就麻烦爹写信问左寨主一声。”

  “好,那你好好休息。”风承统起身,把他扶回床上躺好,招来仆人,“好生照顾少爷。”便转身出了门。

  风竹沄刚自多日的昏迷中醒来,精神极差,才说了会儿话,困倦便袭上他,侍立一旁的仆人见状,连忙向前帮他调整姿势。

  沉入梦乡前,一双明亮灵活的大眼浮上心湖,让他带着淡淡的笑意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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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玲潇好不容易才从马静书手下抢过自己的嘴,她张大嘴,努力汲取新鲜空气。差点闷死她了!

  “静书!你做什么?!”她喘过气来,一双晶莹大眼控诉地瞪着马静书。

  马静书也在喘气,从东厢拉着左玲潇跑到西厢来,可累坏她了。“你还说!不是说好偷偷看一眼,都让人发现了!”

  “我怎么知道风爷爷会突然转过头来!”她不敢说她跟风公子对上眼了,还对人家笑了一下,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轻轻柔柔的,就像三月里的春风,让人看了心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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