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餐之后,按照惯例,江赭会先进书房去处理一些尚未处理完的公事。
不久,毛瑀手里端着茶进入书房,走到桌边放下茶杯。
江赭暂且停下审视文件的动作,接过茶水,道了声谢。
毛瑀没应声,撇撇嘴就要朝外走。
“小瑀。”江赭出声唤住她。
“干嘛?”转过身走回来,毛瑀翘着嘴巴,摆明了心情不是很好。
江赭将一张压在卷宗下的帐单推到她的面前,“是什么东西让你不手软的刷了三百万?”
他不是在乎那一点钱,而是经过这阵子的相处,让他更加确认了毛瑀的性子。
她虽生长在富有家庭,但她一点也不奢华,不管吃、用都相当简单,甚至算得上是节俭。
“上头不是写得明明白白的吗?”毛瑀感到有点心虚,稍稍瞄了帐单一眼。
她才不会笨到自爆内幕,告诉他三百万是刷了钻戒没错,但她把钻戒换成了现金,再将现金的一部分拿去请征信社,然后让征信社派人二十四小时跟踪他。
“宝格丽的钻戒?”他怀疑她会喜欢那些昂贵的石头。
“是呀。”僵硬的笑笑,她双手放在身后,故意走到他身旁,将巧脸移近。“总是要买些钻戒充场面嘛,上流社会不都这样,还是……老公大人,你舍不得我花你的钱?”
“怎么会?”江赭微微挑眉,淡淡的一笑,“区区三百万我还不看在眼里。”
不过直觉告诉他,其中绝对有鬼。
算了,她不说也无所谓,反正他有的是方法查清楚。
“那……我的老公大人,请问一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笑着问,却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继续追问。
“没了。”瞅了她一眼后,江赭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如果毛瑀有认真瞧他的话,其实不难发觉,他勾起的嘴角噙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笑。
“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去睡了。”避免被看出破绽,毛瑀立即快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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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花太多时间,不过三、四个小时,江赭就把毛瑀的小把戏查得一清二楚。
他不仅知道三百万究竟花到哪,还查出她用多少钱雇用征信社跟踪他,也将她帐户中未花掉的余额查得清楚。
看着手中的资料,他有点无奈的摇头。照着上头的电话号码,他欲拿起电话拨出。
但江褐却刚好在这个时候敲门,接着走进办公室来。
江赭的手一抬,示意他先别出声,因为电话刚好在这时接通,“请问一下,你们的负责人,吴先生在吗?”
江赭撇了撇嘴,心里已做好盘算。
他正愁着该何时动手去点醒点醒他那个古灵精怪,却有些迟钝的老婆,刚好这是个好机会。
电话那端很快的就换了个男人来接听,江赭立即向对方表明来意,然后告诉对方他的计划。
“就这么说定了,她想要你们拍什么,我会照着演让你们来拍,然后我再加倍给你酬劳,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最后,江赭不费吹灰之力就收买了对方,然后他满足的将电话给挂断。
一抬起头来,恰巧见到江褐朝着他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大哥,你已经想好如何对付大嫂啦?”听到大哥跟电话那端的人说话的内容,他已猜出几分。
真是够猛了!大嫂居然去找征信社来盯大哥!
“你少管闲事!”江赭瞪了他一记。
“我才不会去漟这淌浑水。”耸耸双肩,江褐摊摊双手,“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知道就好。”说完又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来找你聊聊。”江褐主动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不过,大哥……”
“什么?”连看他一眼都懒,江赭将目光拉回,全心全意的审着手中的文件。
“大嫂真的能被你收服?”
“你说呢?”高高挑起一眉,他抬脸盯着他看。
“擒人先擒心?”
“当然。”江赭飞扬的眉显出他的笃定和好心情。
“那……我是不是该准备为大嫂默哀呢?”
“你说呢?”
不论小猴子如何翻腾,终究是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所以,他的老婆当然是永远逃不出他的怀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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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是别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看着手里征信社的老板交给她的照片,毛瑀竟愣住了好久好久,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记发生了何事。
她此刻的感觉并不好受,心似让人给狠狠揪紧了般难受。
她为什么难受呢?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一切都照着她的计划走,江赭就如她所猜,真的、真的……
真的在外面有情妇!
但,“情妇”这两个字好讽刺、好刺眼,他们还算新婚不是吗?
他们结婚未满两个月耶!他居然就与他的秘书公然的进出饭店和汽车旅馆,不知偷情了几回!
她好气,气得浑身发抖。
难怪他最近老是早出晚归,回来时还一副快累垮的模样。
要离婚吗?看着手上的照片,毛瑀好犹豫、好挣扎。
依照计划,她该开开心心的拿着照片去找他,然后将相片抛到他的俊脸上,对着他大喊──我要离婚!
接着,再回家去向父亲哭诉一番,顺道打电话把外婆给找来,然后装可怜给他们看,让大家点头同意她离婚为止。
然而,她没有这么做。
现在的她,一颗心空荡荡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好想哭,真的好想哭。
至于为何会想哭,毛瑀直到这一刻终于完全明白了,因为那个可恶的男人已经深深的在她的心中扎了根,套句俗话说,这种感觉称为爱。
爱这个字好沉重喔,至少对目前的她来说是如此。
她沉沉的叹了口气,她小巧的脸再也没了朝气,失去生气的模样活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
她原以为他不一样,在她就快要认为他们的婚姻可以持续下去时,他却变了!
毛瑀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叫作欲哭无泪,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趴趴的在门边坐了下来。
该怎么办?去找他摊牌,还是睁一眼闭一眼?
许许多多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闪现,最后全都搅在一起,成了一团解不开来的死结。
几分钟过去,她忽然尖叫。
“不!”她由地上弹起,冲进房里去拿了皮包,然后就冲出屋子。
与其在这儿哭红了眼、哭哑了嗓子,倒不如去找他摊牌,看他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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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瑀冲进了江赭的公司,没人敢拦住她,因为打从江赭新婚的照片在报章杂志上曝光之后,大家都已知道她是老板娘,是集团的总裁夫人。
她一路冲进江赭的办公室,发觉里面没人后,随即问门外的男秘书,得知他在会议室开会,便马上冲进了会议室。
她打断了正在进行中的会议,也吓傻了一票高阶主管们。
“我有话要跟你说!”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毛瑀像一头母狮子一样,大声喊着。
“我正在开会。”江赭态度从容不迫的由主位上站起来说道。
“我一定要现在说。”毛瑀决定与他杠上。
江赭沉默了下,之后才缓缓拉开嗓子,对着属下们说:“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结束,剩下细节部分,明日一早九点我们再继续开会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