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哭?!”他恼得拿手掌抹了抹脸,顺便将生气的对象转到那堵奇怪又碍眼的矮墙。“好好的一块天台,是哪个白痴筑了这道围墙?!害我以为围墙外面就掉下去了。”
“蚕宝宝!”汤淑怡惨叫一声,他就是喜欢自毁前程吗?
正在帮猫咪喂奶的龚茜倩和静香也吃吃偷笑。
“是我。”沈昱翔微笑回答。
“啊……”桑宇帆站起身,尴尬地伸出右手。“沈专员,我是财务部的桑宇帆,刚来一个多月,第一次见到你。”
“桑副理。”沈昱翔愉快地和他握手,“我认得你,你去爬山那天也哭得很大声。”
“我那天没有哭。”他沉住气回答。
“咦!可是我老婆说有一个男生哭得很大声,后来才知道是你。”
八卦是怎么传的?!桑宇帆懊恼地望向已经躲到墙边避风头的糖醋鱼。千错万错,全始于她当天过度夸大他的受伤状况,加上他唉了几声,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蚕宝宝也可以变成酷斯拉了。
还有今天的出糗,相信此刻楼下已经传讲开来,这让他努力堆砌起来的专业稳重形象完全毁了。
不管了,他觉得自己也很翔飞了,而翔飞员工的特色就是爱八卦。
“呃……沈专员怎会筑这道墙?”
沈昱翔抚上那道矮墙,微笑说:“以前我当特助的时候,常常在下面的十八楼会议室开会,有时同事在这边走动,震动声音很大,我脾气不好,觉得被干扰到了,很生气,就叫人照着会议室的范围筑起这道墙,警告同事不能跨越。”
“这个……”好像有点笨。
“其实都是同一块楼板。”沈昱翔笑容腼腆,“不管在墙的那边、还是这边走动跑步,都一样会震动到;就好像爱情一样,你们早就喜欢对方了,即使隔了一道墙,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振动。”
咦!人家说他车祸大脑受伤变笨,但看起来一点也不笨嘛。
“这道墙是我特助任内做过最可笑的事了,应该要拆了。”
“不,这道墙将会成为翔飞科技的传奇地标。”桑宇帆以双手按向矮墙,笑容满面地说:“它可以让母猫在墙角生小猫,绵延后代;还可以让我知道,这个女生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他就当着所有还在笑嘻嘻注视他们的同仁面前,大剌剌地指向缩成一团的糖醋鱼。
“我当年做的笨事也造福人群了。”沈昱翔露出释怀的笑容。
“功德无量。”
嘿嘿!他绝对会给沈专员一张喜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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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我一向都用两支晒衣夹。”
“只夹两头?不够啦,力道不足,你要多夹几支才够力。”
“这条绳子不行吗?”
“不行,又软又烂的,不够坚固,你也绑得不牢。”
“换铁链行吗?”
“呜,好恐怖!阴森森的,又重,塑胶链子就行了。”
“好吧,那吊到上面的铁架子总行了吧?”
“不要啦,不要吊那么高啦,我有惧高症。”
“是吊棉被上去,又不是把你挂上去。”
桑宇帆冷冷地扯下那条黑烂的晒衣绳。他实在不明白,明明是个浪漫的烛光晚餐,他们怎么有办法谈到洗衣服、晒棉被,然后就一起到阳台去看他的晒衣绳了?
真像是一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老夫老妻。
什么嘛!未免进展太快了,他都还没表现出他的浪漫诚意呢。
“进来。”他扯她回到屋子,命令她在地毯上坐下。
再从书桌底下拿出他的秘密武器,笑咪咪地放到茶几上。
汤淑怡抱着抱枕,睁大眼睛看他放下一束用白色纱缦扎起来的干燥花,里头有艳红的玫瑰,几支红苋菜,白色的满天星,紫蓝的绣球花和桔梗花,还有松果和麦穗,热热闹闹错落有致地摆在一起,虽然不如鲜花明艳亮丽,却也散出特有的淡淡清香,令人闻了十分舒服。
“哇,好漂亮,做什么啊?”
“干燥花。”
“我知道是干燥花,满好看的。”她拿起来左右翻看,十分好奇地说:“你买这干燥花做什么?这么一大捆恐怕比真花还贵了。不过做得真好看,放在屋子里也挺香的。”
“小糖糖,送你。”
“什么?”
“送你。”他又强调一遍,一双大黑眼珠子直直地瞧她,“小糖糖,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我对你的心意。”
她一颗心提了上来,两声小糖糖让她心脏拚命打鼓,可是……呜!她是该含羞不语呢?还是将这束干燥花摔回他脸上?
她做不来那种狗血连续剧的动作,只好结结巴巴地抗议。
“人家、人家、人家送的是真花,你、你、你竟然送干燥花!”
“干燥花很好啊。”他仍是一脸正经,“在处理干燥花的过程中,把会造成腐败的水份挤出去,剩下的就是天长地久了。”
“呵?!”还作诗了。
“就如同即使你被岁月榨干变成了黄脸婆,你依然是你,在我心目中永远不变。”
这是哪门子的甜言蜜语啊?!
“蚕宝宝!”她吼了出来,不知是生气还是感动的泪珠就在眼眶打转,“你也是天兵一个!不怕我转身就走,再也不理你了?”
“你早就喜欢我了,你不会不理我,更舍不得离开我。”
一番话让她耳根都热了,只好低头去摸干燥花。
他望着她的苹果脸,慢慢地说:“真花很快就会烂掉,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你,所以我十分慎重挑了这束可以长长久久的干燥花。”
她眨眨眼睛,为长长久久四个字而悸动。
“如果你要漂亮的新鲜玫瑰花,我可以每天送你。”
“与其每天花钱送我花,你不如折算现金给我,我帮你存着。”她脑筋一转,开始数落着,“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接下来要付新房子的贷款,添购新家具,也要好好奉养你爸爸,还钱给他,还要买车子,娶太太……”
“然后呢?”
“小孩的教育基金……”她的声音小了。
“愿意嫁给我了?”
“等等,”她低下头,嗫嚅着,“你让我回去想想,好不好?”
“都让我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可是,我妈咪有教过,嫁到缘投尪,十暝九暝空。”她抬起头,很为自己终于找到的这个理由振奋不已,大声地宣告:“所以,你是个危险人物!我得考虑考虑。”
“我要是个危险人物,早吃掉你了。”
“吓!吃我?”她本能地抱紧抱枕。
桑字帆再也摆不下过分正经的“情圣”脸孔,恢复本性继续吼道:“我每天就想吃苹果,用力吃下去,狠狠咬下去,吃到连核都不剩!”
“吃苹果?咦!你冰箱里不是有一大袋?我去削给你吃。”
“呼……”深呼吸,深呼吸,跟天兵讲话就不必依循常理,到了该“洗脑”的时候还是得灌输她正确的观念。
“谁说长得好看的男人一定会到外面风流、夜不归营?你看我哪一天没回来睡觉?又哪天在外头花天酒地?”
“唔……那是俗语嘛,是一种普遍的现象……”看到蚕宝宝鼓起来的俊脸,她很识趣地将下巴靠到茶几上,拿手指玩粉晶七星阵。
“我再跟你说,我爸爸有教过,娶到好某,嬴过做祖。也就是说,有了好老婆,那可比做神仙老祖宗还快活了。所以我一直以娶到一个好老婆为终身目标。”
“我是好老婆?”她很惊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