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巧合令沈羽菁愈来愈像陷入一团迷雾,他们之间仿佛真的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为什么?
“没错,我正是要去找你系上的郭华教授,因为我对最近在西安出土的文物有些好奇。”叶竞宇顿了一下,斟酌着问:“你也加入了那个挖掘小组吗?”
沈羽菁点点头,脑中萦绕着众多疑问,不过她决定一步步问清楚,她总觉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似乎可以从叶竞宇身上找到。
“竞宇,你可不可以把你在信里写的那个梦说得更详细一点?”
叶竞宇从她严肃的表情中察觉这事似乎有着某种关键含意,所以他尽心详细地描述自己梦中的情景。
过去,他从不在意自己的梦境,但自从那名古代公主在他梦境中出现后,他就像是失忆者突然想起自己的过去一般,那些梦中情景牢牢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不需要多加思索就能详加描述。
沈羽菁愈听,脸色愈加怪异。
他的梦简直像是在接续她的梦!他梦中那名男扮女装的少年不就是她梦中的古代公子?!但,这是为什么?这到底代表了什么?这个梦到底想告诉她和他什么?
“大概就是这样了。”叶竞宇看着沈羽菁苍白的脸色,关切地询问:“羽菁,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记得她在信中曾写到她也作了类似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她犹疑着说:“我也作了梦……”她抬眼看他,眼中有着满满的困惑。“跟你的梦很像。”
于是,叶竞宇蹙着眉头听她描述。果然,随着她的述说,他的神情也变得愈来愈讶异。他们的梦简直是彼此的接续,同样的主角、同样的时空背景,而梦境似乎正缓缓前进……
“为什么?”他的眼神迷惑。
“我不知道。”她也很纳闷。
叶竞宇深思一会,说:“我曾经怀疑是一块古玉造成的。”
“古玉?”
“嗯,是我珍藏的一块玉佩,严格来说应该是一副串饰。”他微笑起身。“你稍等一下。”
叶竞宇离开了镜头,沈羽菁在等待的过程中也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猛地,梦中的场景又从她脑海跳出,那名少年正凝望着她,而他脖子上就戴着一串玉饰……
难道这个……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掌心发烫,玉佩上的红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叶竞宇回到了电脑荧幕前,拿出了珍藏的玉饰。
“这就是我珍藏的串饰,也是我怀疑让我作梦的原因。”
沈羽菁仔细盯着他拿出来的古玉串饰,不禁大叫:“就是那个!”
“什么?”叶竞宇看她反应这么激烈,倒是吓了一跳。
“我找到了这个!”她把玉佩对准摄影镜头,喊道:“他们是一对的,是那个少年戴在身上的串饰,我的跟你的是一对!”
叶竞宇紧盯着沈羽菁手上的那块玉,瞅着上头细致的刻纹。
真的有另一块玉!果然那句“找到了”是真的找到了另一块玉!可是……明明郭华教授告诉他没有挖到另一块玉,那她怎么会……
沈羽菁感觉到他眼中的疑惑,惴惴不安地收好玉佩。
“这个……我……是我自己偷藏起来的……”她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当时好像被鬼上身了,就……”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合理的借口,但不管他信不信,事实真的就是如此。
其实她不用找理由,叶竞宇已经无条件相信她的无辜;因为他自己最近也经历了一连串像被鬼上身的怪异行径,所以他能体会她的心情。这世上的确有些事是难以用理性或逻辑去解释的。
“我想亲眼看看那块古玉,你能不能带着‘它’来纽约找我?”这几天忙着新展,实在抽不出身去中国,只好要求她跑一趟,但他心中与其说想见到那块古玉,不如说更想见到她。
虽说科技的便利让他们相隔千里也能见到彼此,但终究比不上真正见面的感觉实在。
“可是这边的工作……”她也想去纽约看看,只是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仿,她总不能随意离开吧。
“我会帮你想借口,从郭教授那里借人,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真的?”她双眼霎时灿亮,笑容灿烂。“如果真的可以,我当然愿意了!”因为她也好想见他。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同时闪烁着因期待而兴奋的光芒,他们手中的玉竟也发出了微弱的光,玉面上的红点慢慢闪动,仿佛迫不及待要与对方重逢……
第五章
公元前七百八十六年
又一个春天降临荥国。雪融后的春阳暖暖地照射着碧绿的草地,那儿传来宫中侍女们欢乐的嘻笑声,仿佛正传递着来自春神的讯息。
丰飖没有加入她们。他独自站在回廊,凝望着朗朗晴日,白云飘流;他来到荥国已经足足三年。
三年平和的生活几乎令他遗忘了满腔的复仇欲望。当年失去国土、失去至亲的伤痛,逐渐转变成一根心头刺,只偶尔会迸出胸口,提醒他不该忘却耻辱。
他一边感受着吹拂而来的溺溺微风,不觉想得出神,竟连至亲的容颜也在不知不觉中从脑海里淡去,需要费力思索才能忆起。岁月的流逝如此残酷,仿佛又带着一股宽容的意味……
正当丰飖兀自沉浸在回忆里,荥国公子系子恰巧经过庭院,望见他宛若天仙一般的清丽容貌,不由得驻足,双眼蓦地发亮。
“你就是荥姬留下的舞者?”早已听闻妹妹身边有个美人,今日一见,果真令人惊艳。
丰飖回神,这才察觉到系子的出现,赶紧微微欠身。
“系公子。”
丰飖的神情依旧冷淡,显露出一股冷艳,引得系子不禁心痒难耐,眼神坦白地流露出占有的欲望。
“真美……”
系子轻抬起他的下颚,迷恋地看着他精致的五官。经过胭脂的雕琢,出落得更艳丽了。
丰飖面无表情,极力掩饰住心中的厌恶,却恨不得拔出系子腰间佩剑,砍下他的头颅。
系子欣赏过丰飖的美貌后,双眼在他高挑姣好的身段上流连,恨不得立刻褪去他累赘的衣裳。
他一把抓住丰飖的手腕,坦率地说:“跟我走。”这美人他要了。
丰飖眉头一皱,他当然明白系子的意思。
“不,婢女不是公子的人。”
他用力甩开系子的手,眼神坚定。他继续留在荥国是为了陪伴荥姬,可不是为了成为诸公子的玩物。
什么?!系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个卑贱的侍女竟然敢反抗他!
“敢违逆本公子,该死!”
他拔出佩剑,抵住丰飖的颈项,想以威吓逼迫他屈服,却只换来丰飖轻蔑的眼神。
这个愚昧的公子就跟侵略他国家的君主一样,一心想用武力胁迫他人,丝毫不考虑他人的意愿,偏偏他却是荥公最宠爱的儿子……丰飖打心底为荥国人民难过,将来他们竟要由这样心胸狭隘的君主统治。
“想活命就跪下来求饶!”
系子大剌剌地下令,以为这绝色美人肯定会吓得花容失色,却没想到丰飖依旧冰冷着一张艳丽的脸庞,毫不动摇。
这下,反让系子进退两难。
“你……”
他从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而今第一回碰上,竟是一名绝色女子,让他顿时手足无措,顷刻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以他一个堂堂大男人,且还是荥国的公子,竟然欺负一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将来要他如何统驭荥国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