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ggy还是不动如山。“啊,我知道了,该不会是总经理夫人身体微恙吧?”
这句话像魔法,瞬间冻住了赵英睿,他总算转过身来。
“我想孕妇在怀孕初期总是很不好受的,让我猜猜,夫人是不是闻到什么都想吐,根本吃不下东西?”
“你知道!”赵英睿眼睛一亮,像遇见救星似的大踏步走向她。“蕴芝最近都食不下咽,吃下去也马上吐出来,你生过孩子,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赵总,你别担心。”Peggy微笑安慰他。“孕吐的现象只有怀孕刚开始两个月会比较严重,之后就好多了,搞不好胃口还会好得让你受不了呢!”
“你的意思是,蕴芝还要这样食不下咽一个月?!”赵英睿发指地咆哮。“那我看她也等不到孕吐好了,在那之前她就会病得想死了!”他横眉竖目,看来愤怒得想砍人。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啊?赵总,这样诅咒自己的老婆很好玩吗?”
“你懂什么?我不是诅咒她,我是──”他猛然顿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俊颊泛上一抹极淡的、可疑的红。
啧,真像个孩子,明明就很为老婆担心,干么不承认呢?
Peggy忍不住想逗逗这个年轻老板。“我知道,你只是替她担心得想拿刀砍人对吗?”
赵英睿怔住,听出这位老秘书口中的调侃意味,脸更热了,目光一沉。
“Peggy,你说话愈来愈不知轻重了!”恼羞成怒,语带威胁。
“如果老板希望我知轻重,我也能做到的。”Peggy淡然地抱起原本搁在办公桌上的书。“那这几本我特地搜来的书,我就不推荐了。”
“什么书?”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孕妇宝宝日记之类的东西,我听人家说这几本都写得很好,不过我想赵总日理万机,应该没空看,也不会有兴趣看。”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赵英睿忙伸手拦住她。“把书放下,我要看!”
“不方便吧?”Peggy甜笑着拒绝。“我们只是老板跟秘书的关系,‘您’又没有交代我去买这些书,这是我自己自作主张,不知轻重──”
“好好好,Peggy,算我说错话了,我跟你道歉。”赵英睿认输,知道自己在这位资深秘书面前摆不起老板的架子。“你不是不知轻重,而是很懂得为老板着想,我有你这种万能秘书,是三生有幸,我太不知感恩了,非常抱歉。”很识相地自责。
“呵呵呵~~”Peggy得意地笑。
赵英睿脸上浮起三条黑线。
警觉自己笑得太过火了,Peggy忙掩住唇,咳两声,回复一本正经的秘书表情。
“这几本书,就留给赵总参考,书里会告诉你哪些是你该注意夫人的地方,哪些不需要太过担忧。”
“书里也会告诉我该怎么样帮助蕴芝吗?”赵英睿急切地问。
Peggy慈蔼地微笑。“当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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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太过担忧?不需要太过担忧?!
见鬼!迅速K过几本书后,赵英睿发现自己更忧心忡忡了。原来孕妇承受的痛苦远不只他现在所认知的害喜现象而已,之后还会腰酸背痛、夜不成眠,要是没顾好营养均衡,还可能水肿、尿糖上升、妊娠中毒……一堆他听都没听过的病!
意思是,未来的九个月,对蕴芝而言是一条漫漫长路,而这还不算上生下宝宝后,新手妈妈必须面对的问题。
他从没想过,怀孕生子是如此痛苦的一个过程……
“二少,你怎么跑进厨房来了?”
一回到家,赵英睿立刻冲进厨房,把正准备晚餐的碧嫂给吓了一大跳。
小时候的二少经常会溜进厨房偷点心吃,但长大后,已经不会做这种事了;结婚后,老夫人更是立下规矩,不许他踏进这应当属于女人的领域。
“碧嫂,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事?”碧嫂茫然,但也只一会儿,立刻顿悟。还会有什么事呢?自然是关于少奶奶的饮食了,最近少奶奶胃口不好,他似乎很为此苦恼。
“我看书上说,喝点韭菜生姜汁,或弄点白糖醋蛋给孕妇吃,会改善她们害喜的症状,能不能请你试试看?”
“韭菜生姜汁我天天打给少奶奶喝啊,也做了几回白糖醋蛋给她吃。”
“你已经做过了?”赵英睿大感失望。“那怎么还是一点用也没有?”
“可能是少奶奶天生体质的关系吧。”
“那酸梅呢?莲子呢?有没有效?”
“有时候少奶奶含酸梅吃,会觉得好一些,但效果不大。”
“那怎么办?”赵英睿忍不住低吼。“总不能让蕴芝这两个月都不吃东西吧?”
碧嫂惊骇。“二少你别太担心啊!我已经尽量在想办法了,有些东西少奶奶还是吃得下的,今天我给她炖苦瓜排骨汤,她就喝了呢。”
“苦瓜?”他愕然。“蕴芝不是一向最讨厌吃苦的东西吗?”
“那苦瓜不会太苦的,而且少奶奶对很多食物的喜好都改变了,她以前很爱吃樱桃呢,现在一看到就想吐了。”
“连水果她都吃不下了?”赵英睿脸色惨然。
“只有樱桃啦!”碧嫂赶忙补充说明。“今天我切哈密瓜给她吃,她说很好吃呢!”
“那就多给她吃一些。”
“那也不行呢,高糖分的水果吃太多,对孕妇也不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赵英睿懊恼地皱眉。
“总之二少你别再担心了,我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知道怎么照顾孕妇的,你放心吧!”碧嫂安慰他。“哪,你去换衣服吧,马上就开饭了。”
遭厨娘赶出厨房,赵英睿默默上楼回房。
推开卧房的门,室内一片静谧,妻子并不在里头,他换过衣服,往琴房去找人,却只见一个女佣正拿着块白布,仔细擦拭琴键。
奇了,蕴芝上哪儿去了?不在家吗?
他抓住佣人问:“少奶奶呢?知道她在哪儿吗?”
“咦?她不是在房间里吗?”
在房里?那他刚才换衣服时怎么没看到?
赵英睿狐疑,看着女佣擦完琴键,盖上琴盖,拿起拂尘,掸了掸琴身上下,独漏顶上一座可爱的陶瓷钟。
“这个钟也擦一擦吧。”他忍不住出声指示,这座钟也属于他的收藏之一。
“啊,二少,你别误会。”女佣以为他在指责自己打扫不够认真,连忙解释:“这屋里所有的钟都是少奶奶亲自整理的,她不让我们碰。”
“不让你们碰?”
“嗯,她怕我们不小心弄坏了。”
是这样吗?赵英睿惊愕,没想到妻子竟如此在意这些时钟。是因为这些是他的收藏品吗?所以身为妻子的她才格外注意?
他沉吟着,一面咀嚼着女佣透露给他的讯息,一面回卧房又找了一次。房内依然空无人影,但连接着阳台的落地窗外,隐约有淡淡的剪影晃动。
是蕴芝。
他走过去,悄悄掀开窗帘,果然见妻子坐在阳台上白色的休闲椅上,望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月光幽幽蒙蒙地洒下,在她清秀的侧颜镶上金色光圈,清风吹来,柔柔地翻动她衣摆。
她,好美。
赵英睿胸口一融,一斛柔情止不住地满满倾溢,几乎有股冲动想上前紧紧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