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白霭然开口问。
“这里。”柏多明我停住脚步,将她拥入怀,俯首吻住她柔润的唇瓣。
白霭然浑身放软,赖在他身上。这一整天了——她看着他处理那些血腥的、焦黑的各式尸体,他冷静、沉稳,她却莫名地感到担心、难过,压抑了许久。如果有机会,她想带他到她的故乡……
“你累不累?”她呢喃,柔荑环抱他腰杆。
柏多明我慢慢将吻转浅,贴着她的唇,低语:“你呢?进帐篷,好不好?”
白霭然盯着他的眼,轻轻喘息,点头。
柏多明我又吻住她,抱起她,走进一顶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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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很微弱,他们交融的呼吸声好清晰。
白霭然躺在塑料垫的铺被上,美眸看着男人映在帐篷帆布上的高大剪影。
柏多明我褪下一身制式的衣物和帽子,裸着健实的躯干,蹲下身,凝视着白霭然,大掌在她的腰侧抚着。
他的神情无赖透了。白霭然笑了起来,翻身,背对他,不看他。
“霭然——”他抚着她的发。
“嗯?”她轻轻应声。
“我爱你。”
她没回应。
他又说:“你知道吗……”嗓音似有深切的惋惜。
她仍沉默,但神情柔美,纤手拉起他的大掌,细细吻着。她喜欢他的手,又大又温暖,在荆棘海那年,他牵着她走出边境、走过冷风河堤,他握着她的手拿酒瓶、他拿酒瓶砸人……都是这双大掌,他的手既安全又危险,却永远不会伤害她。
她早该知道他厌恶虚伪,他不掩饰、赤裸裸地展现人性本真,他像罗曼·罗兰笔下的艺术家。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是名教师——知识的、心灵的——她有一双明亮的眼、一颗纤细的心,她怎会不知道呢……
有人说,爱一个人,你会把最好一面展现给对方看。
他是展现最真的一面。他永远无惧,是一个像天神一样的真实英雄。
“柏哥、柏哥……”一阵叫唤在外头传着。“柏哥,你在这一间吗?”大女孩惑惑来得真是时候。
柏多明我抱着白霭然坐起身。“什么事?惑惑。”
“吃饭了。我找不到白老师——”
“我会帮你找到她,你先去吃。”柏多明我明快地说道。
“喔。”大女孩应了声,带走贴在篷壁上的影子。
“饿了吗?”大女孩走远后,柏多明我问着怀里的白霭然。
白霭然抬眸看他。“你先出去”
柏多明我一笑,啄吻她的唇,起身着装。穿好,他拿着白色贝雷帽,蹲回她面前,将帽子戴在她头上,微笑。“赶快来,嗯?”
她点头,吻他的唇,看着他走出帐篷,细心地为她掩好拉链门帘。
白霭然芳唇两端漾着美弧,纤柔玉手摸着顶上的贝雷帽,哼歌的嗓音飘逸着。“You are so beautiful to me……”
“这是同情吗?”突来的女嗓让白霭然吓了一跳。
白霭然缓缓回首。这屋形帐篷里面,格局分内外,外是她和柏多明我刚刚缠绵过的这儿——起居室。
雅代拿手电筒的身影从内侧房间,一步一步踏来,接近她。
白霭然惊愣住了。虽说雅代早知道她和柏多明我在一起,但这也太……
“你是在同情柏吗?”雅代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白霭然的脸。
白霭然扬手遮挡刺眼的光芒。
雅代看着她头上的贝雷帽,表情冷淡,手抓起地上的衣物,往白霭然赤裸的胸前丢。“穿上吧。”语气比动作好太多。
白霭然放下手,眯眼,再睁开,对着强光,毫不眨一下。“你有什么事吗?雅代小姐——”柔声细语,无异平常,她没动手穿衣,从容地裸着身。
雅代冰冷的脸容微微变化。“流远老师告诉你柏的遭遇了,是吗?”
白霭然没回答,神情自然地看着她。
雅代继续说:“你是在同情柏吗?把同情当报复——因为,你曾是他们的赌局——”
“雅代小姐,”白霭然开口打断她,平和地说:“你们到各地出任务,遇过无数令人怜悯的伤者、难民,你难道是这么对待你所同情的每一个人?”
雅代神情一震,结舌语塞,手电筒的灯光慢慢自白霭然脸上移开。
沉默中,白霭然摘下的贝雷帽,柔荑捧至腹前,垂眸汪视着。
雅代徐缓地站起身,俯视着白霭然。
白霭然知道雅代在看着她。“你知道吗——我也有一顶贝雷帽,跟他的一模一样,在科茨港那年,或者更早前——就有了……”纤指轻轻将发丝句至耳后,她重新戴上贝雷帽,站起身来,露出绝美笑靥。
即使那容颜被阴影掩盖,雅代依然感受到了。白霭然像朵自行会发亮的花,她既美又能使人感受温情,她不只是那个被当成赌局的清灵海岛美人……
雅代突然溢出笑声,低低地,难以觉察。
白霭然还是愣了一下,待她回神,帐篷里,只剩她一人和雅代留下的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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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芒指引她找到舒适位子。
白霭然在簧火边的大石头坐下时,所有的人已用完餐,休息去了。她将手电筒放在地上,熟悉的大掌在微弱火光中覆上她。她转头,微笑着。
“大家都休息去了,真好。”柏多明我挨近她身边。这会儿,又是他们两人世界、两人时光。
“你吃饱了?”白霭然伸手,抹拭他唇畔一点面包屑。
柏多明我飞快吻一下她指尖。“我告诉他们,白老师生理痛在医帐休息,要他们别找你。”
白霭然瞠眸。“你怎么能这么说?!”
白多明我无赖一笑。“我觉得你被我弄得腰酸背痛。”
白霭然捶他,粉拳被他大掌包住。
“你们的厨师为你留了一份晚餐,在炊帐里,我去拿。”他说,吻吻掌中的粉拳,温柔放开,起身往炊帐走。
白霭然看着他的背影。“柏多明我。”叫住他。
柏多明我回头。白霭然起身跑向他,从腰间抽出贝雷帽,踮脚尖,把帽子戴到他头上。
“好了。”她退一步,娴雅地凝视着他。
柏多明我伸手,牵住她,往炊帐走。
夜深人静,陆风干冷,他揽着她,为她挡风。
“柏多明我——”
“嗯?”他好喜欢听她唤他的名字。那每一音、每一韵,满溢柔情,身处黑暗之中,也感煦暖。
“柏多明我,”她将头靠在他温热的肩膀。“雅代是你的红粉知己吗?”问得好含蓄。
柏多明我挑了一下眉,有些高兴她问这个。“你在意雅代?”
白霭然不语,走了一段距离,才说:“我在意你。”她停住,站在他前方,美眸凝定望着他的眼。
柏多明我笑了,拥抱她。“我从来不对你隐瞒。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你信任我吗,霭然……”
多年前,她说她不信任他时,他是绝望的,他绝望又想弄点希望,所以选择成为她厌恶的人,他不要她对他漠然、不要她对他不在意,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狂飙似火的人。
“雅代不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她只是我的同学,不是我的红粉知己,但是我倾听了不少她的心事——”
“心事?”白霭然抬眸。
柏多明我颔首。“雅代苦恋流远父亲。”简洁说明。
白霭然表情一闪,吃惊地睁大眼。那么在帐篷里……雅代的态度是在关心“末来养子”吗?!白霭然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