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棒喔。”
赞叹声来自身侧不远处,同样感到兴冲冲的人并不只孙笑珍一个,第一次坐船赏鲸的纪燕宁也是一副满怀期待的兴奋表情。
纪燕宁会在这船上,与她焦不离孟的凌兆纬自然也在,慵懒的他吹着海风,文雅的面容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明显因为纪燕宁的开心而开心。
“哈罗!”纪燕宁朝另一头回航的赏鲸船挥手。
游玩似乎能激发一个人平常难见的热情,只见她又蹦又跳的直挥着手,但对船的人似乎不怎么赏脸,没人理会她。
“怎么……这么冷漠啊?”讪讪的放下手,纪燕宁笑得有些尴尬。
“也许太小声,他们没发现你吧?”凌兆纬很适时的给予鼓励。
他不光是说,在遇上下一班回航的赏鲸船时,还陪着一起挥手大叫,就看他们两人哈罗哈罗的叫个不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遇上的第二艘船,船上的人还是一样的冷漠,没人理会他们两人热情的招呼。
这下激起他们不信邪的信念,眼巴巴的期待再遇上下一艘回航的船,就不信会这么倒霉,老遇上冷漠的游人。
看着他们的孩子气,孙笑珍忍不住微笑。
经由相处,她发现她真的很喜欢他们,不光是因为他们的友善,也是因为他们所流露出的那种与世无争的平和感。
她很高兴听了罗川德的话,试着认识这两人、跟他们做朋友……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跟她练习英文会话的人又多了两个,但语言这种事讲着讲着也就习惯了,要练习就来练习吧。
而且撇开奇妙的对话训练不谈,她真的很喜欢这两个人。
每次和他们相处,感受到那种与世无争的气息,总不由自主的就跟着放松,心头忍不住跟着泛起一种宁静又祥和的感觉。
甚至,有时看着他们流露出幸福的模样,多多少少也能跟着感受到,觉得幸福。
当然,有时候,很偶尔偶尔的有时候,在私心底,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种相知相属的感觉,也是会有那么一些些的羡慕。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够遇上那么一个人,一个属于自己、可以分享所有喜、怒、哀、乐的人……
“怎么了?”罗川德揉了揉她的头发,注意到她突来的黯然。
摇头,她挤出一抹笑。
“珍珍她不舒服吗?”听见罗川德的问话,纪燕宁转过头来关心的问:“晕船了吗?你有没有吃晕船药啊?”
“晕船?”这字眼引起罗川德的注意。
“对啊,有些人因为体质的关系,好象是耳内什么束西的平衡感不好,所以容易晕车或晕船,这种人出门坐车坐船前,都要吃止晕药的。”纪燕宁说着,那是她印象中所知道的部分。
“珍珍晕船了?”罗川德发现疏失,立即表示关切。
“没,我很好,真的!”没想到一时感怀会引来这样的关注,孙笑珍胀红了脸。
“那你……”罗川德看着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属于会晕船的体质。
“应该不会吧?”他没把话说全,但孙笑珍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道:“以前我没坐过这种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晕船,但我想应该是不会。”
“宁宁你会不会晕船啊?”凌兆纬第一次听闻这种事,也忍不住担心。
“我不知道耶,所以我以防万一,出发前就先吃晕船药了。”纪燕宁老实的说,并说道:“早餐后的维他命,你没发现多了一颗药丸吗?”
凌兆纬哪会注意那些,通常是她塞了药丸来,他水一和就吞了下去,哪管得了到底是吃了哪些维他命药丸。
“意思是你们都吃了晕船药了。”皱眉,罗川德没料到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个大问题。
纪燕宁感到愧疚不已,因为一起出发赏鲸是罗川德提议的,她以为他知道这些事前准备,所以没多事的再帮他们准备晕船药。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没准备。”她道歉,一脸歉疚。
“没关系啦,也许没事啊。”孙笑珍直觉打圆场,并不想让她感到内疚。
而确实,孙笑珍说得一点也没错,事实证明,她的确不会晕船。
不过罗川德会。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罗川德的脸色发青,那是在出海十分钟之后的事。
感觉前一刻他拿着船家准备的呕吐袋,内心还在盘算着,如果孙笑珍真会晕船的话,他该怎么处理而已。
没想到才眨眼的工夫,等他警觉到时,他已经感觉到不舒服……很难言喻,因为那种感觉很不明确,不像一般病痛那样,可以很明确的知道是头痛、肚子痛、还哪里疼痛,而是似有若无,让人打心底感到纠结烦躁,一种让他不自觉握住拳头的焦躁感。
他铁青着脸,不发一语想独自忍下那阵不适,但这伪装撑不了多久……
“你没事吧?”孙笑珍发现他的不对劲。
逞强的摇头,罗川德不想让大家担心。
正在船尾唱着“白浪滔滔我不怕”的两个人循声看来,也发现罗川德的不对劲……他的面色雪白赛雪,鼻尖上还泛着冷汗,太明显了,要看不出他不舒服的人,铁定要挂号去看眼科。
“妈妈,我不舒服!”在他们背后的座位上,有个小男孩嚎哭出声。
那男孩,在船刚启动,正出航的时候,活动力十足的跟着小姊姊又唱又跳,唱着奇怪的怪歌,什么南方小岛热呼呼,凤梨很好吃又笨蛋一大堆,还边大喊要当什么海贼王的。
但这会儿,他哭得一张小脸都胀红了,眼泪豆大豆大的流下,而他的小姊姊则已经呈水母状态,软趴趴的趴在爸爸的身上。
“川德,你靠着珍珍休息一下好了。”凌兆纬天外飞来一句,在他参考小女孩的水母模样后。
生性保守又内向的孙笑珍瞠目以对,圆圆大大的眼睛里,明白写着她对这提议感到的意外跟惊讶。
“川德不舒服。”在某方面,可以称之为无敌的凌兆纬只对她这么说上脸的无辜。
孙笑珍看着那一脸无辜的人,想想也是。
纪燕宁是他的女友,摆明了是名花有主的女孩子家,有哪个男人可以任自己女友去照顾其它男人的?
特别是在眼前,就当着他的面……这种事就算凌兆纬真的肯,纪燕宁肯定也不会答应的吧?
不都说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的吗?遑论是要揉进罗川德这么样一个大男人了。
但也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来照顾罗川德吧?
毕竟两个大男人偎在一起的画面……
“我没事。”为了维护他男性的尊严,罗川德咬牙硬撑当中。
就像跟他作对似的,呕吐声从后方传来,刚刚哭个不停的小男孩已经用上船家准备的塑胶袋,稀哩哗啦的吐了小半袋。
还没完!
简直像是说好似的,小男孩的呕吐物才刚打包好丢掉而已,水母状的小姊姊也坐了起来,就着大人急急送上的袋子,哗一声的也吐了小半袋。
那呕吐声一声声的戳刺着罗川德的神经,让他青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冷汗又多冒出了几滴。
但真正可怕的,还不是那逼着他跟着一起反胃的呕吐声,当现场弥漫起呕吐物特有的异味时,那才是真正考验罗川德意志力的时候。
同是天涯晕船人,相煎何太急?
他这一生,第一次感受这种全身乏力,整个人让焦虑感给塞满、满到要爆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