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富的温柔,让女子哭得更是泪如雨下,好不悲伤。
一直偷偷跟在沈天富后面的钱多多,蹑手蹑脚地潜入一座假山后头,探出头来从窗棂看进花厅,正好看到这一幕令她不能相信的画面。
屋内,李庄主首先开口道:“老弟啊!原谅老哥自作主张,让你和丽雅小姐见面。”
听到李庄主的自责,丽雅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离开沈天富的怀抱解释道:“二师兄,你别怪李前辈,是我一直央求他让我见你一面的。”
“你找我有事?”
“我……我想求二师兄救救天门教。”
丽雅的话带来短暂的沉默,半晌--
“你知道,我现在和天门教已无任何关系。”
闻言,丽雅止住的泪又如泄洪般流出。
“我知道是天门教对不起你,是大师兄对不起你,但……我请求二师兄,看在过世的爹的面子上,别让他一手创立的天门教连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他摇头并明白地拒绝道:“我现在只是个平凡的生意人,江湖事,我不想再管了。”
见二师兄毫无商量的余地,丽雅能沉默地频频拭泪。
沈天富见小师妹拭泪的可怜模样,口气顿时软化下来。
“丽雅,谢谢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二师兄,但我已被逐出师门,没有任何资格插手天门教的事了。”
丽雅抬起泪痕斑斑的丽容,满是泪水的美眸是那么无助与忧伤。
沈天富不敢看她的脸,怕一时动容下又栽进他好不容易爬出来的深渊;他狠下心,转过身就要迈步踏出门槛。
“我说老弟啊!”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李庄主此刻却开口了,“其实,天门教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老弟你要负最大的责任。”
果然,一句话成功地让沈天富停留在原地。
“李大哥此话何意?”
瞧了一眼仍在哭泣的丽雅,李名风深深叹了口气。
“当年如果不是你亲手废了你大师兄易天行的武功,哪会造就今天的石忌戬!”
李名风的话深深震撼住沈天富。
“丽雅!李大哥说的可是真情?”
丽雅点点头,擤擤鼻子止住哭泣,哽咽道:“当年你废了大师兄的武功,这件事除了我,底下的人全不知情,这时,石忌戬上门踢馆,大师兄为维持颜面,亲自接受挑战,没想到……没想到,大师兄却被打到瘫痪……”说到此,丽雅又泣不成声。
“石忌戬打败天门教教主,一夕成名;唉!这石忌戬原是个敦厚之人,打败易天行后声名大噪,尝到出名的甜头,再加上朋友推波助澜的鼓舞,便不断以挑战天门教为名,来哄抬自己的身价。”李庄主感叹地道。
“教中的兄弟见大师兄面对各方的叫嚣都不应不理,再加上被无名的石忌戬打败的耻辱,大家便开始纷纷求去。”
“如果大师兄愿意退出武林,归隐过着平淡的日子,我也愿意跟着他过粗茶淡饭的日子,可偏偏他又恋栈教主的虚名,砸下大把的银子和抵押买卖各地的土地,为的就是广揽人才来充当门面,可是,这些人都只是些骗吃骗喝的鼠辈,经常让大师兄被迫债的人打得半死,他们却吭都不敢吭一声……”丽雅的心情似乎平定不少,双眸直盯着前方,陈述着过往的回忆。
三人都沉默下来,面色凝重各怀心事。
沈天富首先打破沉默,“丽雅,二师兄对不起你,让你吃了不少苦。”
丽雅绽出一抹笑容.虽然那笑容仍有些悲凄。“不能怪二师兄,是大师兄对你不仁不义在先。”
“这几年我大部分在关外做生意,中原的事我也尽量少听、少管。”
“我一直在打听二师兄的行踪,知道二师兄不大愿意回中原来,毕竟,天门教曾经伤害过二师兄。”
沈天富无言以对,露出一抹苦笑。
“爹在去世之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二师兄,最想见的也是二师兄,是丽雅不孝,不能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丽雅又忍不住开始落泪。
“是我对不起师父……”
除了一声声的对不起,沈天富想不出任何更贴切的言辞来代表他心中的愧疚与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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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打败石忌戬这群人并不难,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武功普通的乌合之众。”
“他们借住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大哥的用心,小弟明白,我并不担心他们。”
“说得也是,你一向很有办法;那……你担心什么?”
“大师兄!”
“易天行?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以前是那么自负高傲的人,现在却沦落成这样,怎么不令人担心?”
“那是他咎由自取,喂!老弟啊,老哥我要你帮帮天门教,一是要你不忘本,二是要你帮帮丽雅那可怜的孩子,可没要你去救那丧心病狂的家伙。”
“李大哥!再怎么说,他现在是丽雅的丈夫。”
“哼!当年如果不是他强占,丽雅现在就是你的妻子。”
“李大哥!你扯到哪去了,我和丽雅只有师兄妹情谊。”
“嘻嘻!”李名风伸出食指晃了晃,故作神秘地挤眉弄眼。“我知道你喜欢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对不对?…
“我……我没有,李大哥别乱猜!”沈天富连忙否认,圆宽的脸却不自觉的越来越红。
“老弟!你也不小了,该定下来了,只是不晓得那丫头的心意?”
两人皆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因为,他们都看到答案了。
在前方水池旁的大石上,钱多多和石忌戬皆背对他们,而两人正相偎在一起,石忌戬手环着钱多多的肩头。
沈天富愣愣地注视着钱多多的背影,似乎有点不舍得。离去,良久,他收回视线说道:“我们绕道走吧!”
李庄主离去时亦摇头喃喃道:“又一个不识珍珠与鱼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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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多的脑海里不断地上演沈天富与别的女人相偎相搂的画面,她难过地离开假山来到水池边,双眸低垂直视水面。
石忌戬跟着坐了下来,他虽不明白刚刚钱姑娘怪异的行为,但很高兴她找了这么浪漫的地方,准备和他谱出恋曲。
钱多多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觉得委屈,水面上仿佛出现沈天富那笑得乐不可支的笑容,只为他怀里的女人。
她双手握拳,对着水面上假想的幻影,发出一连串的控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毫无预告的低吼声,将旁边的石忌戬吓了一跳。
“姑娘……我一…我……”以为钱多多生他的气,石忌戬结巴得更厉害。
“这一路上,我翻山越岭、劈荆斩棘、不惧刮风、下雪、起大风,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为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为了……”石忌戬优越感生,但嘴巴仍不灵光。
她已错乱得将石忌戬的回答当成沈天富的回答,“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找别的女人?”
石忌戬眼睛瞪大,食指指向自己。
“我找别的……女人,我哪有……”他突然闭嘴,因为他想到昨天的确和窑子里的桃红做了那档子事;天呀!难道她连这都了若指掌,她对他真的、真的如此爱慕?
石忌戬既惊又喜地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不会再去找她了。”
她仍失神地望着水影,喃喃地道:“虽然你又胖又丑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但我何曾嫌过你,愿意这样一直跟着你。”
敢情她大小姐记忆力差得很,她当初还真如此嫌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