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尸案啊……”他原以为这案子只有蚀日城才有,没想到居然连吞月城也跟着发生。
根据他手中目前已掌握、却少得可怜的线索,犯下近二十件干尸案之人,这三日来专掳落单的少女,且在掳人之后,既不勒索要钱,也不对任何人或是官府开任何条件,当天掳人即当天放人,可被释放的少女,在获释归来时,却皆已丢了性命,身上之血全遭吸干,仅仅只剩干尸一具。
为了这桩大案,虽说总府衙门已尽力封锁消息了,但这事仍是渐渐在蚀日城内传开了,眼下蚀日城里人心惶惶,相信再过不久,这座吞月城也很快就会跟着风声鹤唳。
两手合上公文后,天水一色将头一转,无力地再次看向那个像是不知是吃错药或是转了性格,一点都不对此案投入关心、更不主动去追查凶手,只是微张着嘴,两眼目光涣散,人在这而心不在这的左刚。
她最恨年纪比她小的男人……这下该怎么办?
一早就被蔺言泼了盆冷水的左刚,直在心底回想着蔺言的容貌,可无论他再怎么想,他就是想不通有着张年轻少艾面容的她,怎会无端端虚长了他五岁。
身为女人,拒绝男人的理由百百款,关于这点,他早在心底就有谱了,自认韧性很坚强的他,早对她可能会对他搬出的拒绝理由想好了应对之道,他甚至也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无法拐到她,那就算是硬缠他也要缠到底,可,偏偏年纪这一关……
虽说他是完全不介意蔺言大了他五岁,可她看上去就是介意得紧……啧,真是头痛,他压根就不知该怎么破解她这种对男人的年纪歧视。
再次瞧了瞧他那等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天水一色朝一旁的邢净招招手。
“他这样有多久了?”这大概是他认识左刚以来,头一回见左刚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奇了,以往那个生性冲动、且满腔正义热血的左刚,今儿个是上哪去了?
“回大人,约有一日了。”去叫过左刚几回,却怎么也叫不动他的邢净,看了也忍不住叹口气。
天水一色皱着眉,“他曾这个样吗?”
“不曾。”好不容易才把他给逮回一扇门里,可他却镇日啥都不做,只是一个劲地神游太虚去,还不时吁长叹短的。
“他是为了什么才摆出这副德行?”任天水一色再怎么想破头,就是想不出生性粗线条的左刚能有什么心事。
邢净愈说愈沉重,“女人。”倘若他没想错的话,左刚八成是为了今早那个他想去追的姑娘而如此反常。
听了他的话,天水一色也跟着开始头痛,半晌,他摇摇头,决定不再继续坐在这儿枯等,还是赶在天黑之前把正事办完了再说。
“姓左的,你发春发完了没有?”他起身走至左刚的面前,扬起一拳抡向他的头顶。
“天水?”左刚大梦初醒般地眨着眼,一脸纳闷地问:“你怎在这?”
“我已来这快一个时辰了……”居然视而不见到这种程度……惨了,往后左刚要是、心底都挂记着那个不知名的女人的话,他是要怎么骗左刚去帮他办案?
“你又来做啥?这里是一扇门,又不是你的六扇门。”
“我来办差的。”
“这又没你的差。”
“可你今日天逮着的人,口中可能有我要的线索。”天水一色一把拉起他,推着他往衙里头走,“好了,你给我醒醒,先同我一块办完正事再去发你的春也不迟。”
“你要问什么?”被推着一路走向衙里看管犯人的牢房处,左刚在天水一色抄起犯人名册审视着时,有些好奇地凑过头去。
“干尸案。”他以指弹弹名册,将两目瞥向牢里的那三人。
“干尸案?”还不知道有这案子的左刚,瞄了一眼今早逮着的三个倒楣鬼,“这与他们有关?”
天水一色先是把干尸案的公文塞给他,再走至牢前盯着那三人。
“应当有,若我的线报没错的话。”今儿个一大早的,六扇门便接获一封匿名信,信中所写的同伙的人名,正是那三个碰巧被左刚逮着之人。
“哼!”关在里头的白衣男子,不待天水一色开口问,即大声地把话撂在前头,“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你认为你的嘴很硬?”天水一色不以为然地挑挑眉。
“你休想从我们这套出半点消息!”其他的两个人也跟着附和。
“好啦,情况就是这样。”天水一色转身拍拍左刚的肩头,“左捕头,该你上场了。”对于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向来就是专找别人来代劳的。
大致了解手中案件之后,左刚搁下了手中的公文,招来看囚的捕头替牢门开锁,接着他走进牢内,低垂着头,一手握向腰际的捕刀,心情低落地开始向他们三人说明。
“今儿个早上,我心仪的女人对我说,她最恨年纪比她小的男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皆一脸茫然地再转看向左刚。
“可偏偏呢,我的年纪就正好小了她足足五岁,因此我的心情很不好。”自艾自怜的语调里,稍稍掺了点无法消弥的火气。
这……这关他们什么事呀?
他抬起头,发泄性地瞪向他们,“因为我的心情不好,所以,没道理你们的心情可以比我的好。”
“……”这根本就是迁怒嘛!
“天水一色要什么消息,你们哪个想说的就快说,不然,我就砍下你们的人头,让他带回去招魂再慢慢说。”也不管被风尾扫到的那三人无不无辜,他在下一刻便摆出准备砍人的姿势。
邢净感慨地一手抚着额,“他今儿个的心情是很不好……”
天水一色跟着点头,“完全看得出来。”里头的那三个,最好是给他识相跟着配合点,不然,他又得带着人头回去六扇门头痛了。
姿势摆了半天,也等了好一会,牢内就是安安静静没人开口说话,这让心情原本就不善的左刚,脸色登时变得更黑。
“都没人想说?好,那我就全都砍了再说。”反正这几个都是得推去处斩的,他就省了刽子手那道工夫。
“慢着!”赶在左刚拔刀之前,先前头一个撂话的白衣男子,连忙朝他举起一掌。
“快说。”可能是被蔺言那种没耐性的个性给影响到了,左刚一脸不耐地瞧着表情甚是犹豫的他。
“她……她是位姑娘。”
“姓哈名谁?”这么笼统?这是要怎么找?
“我不知道,我只知她所练的功夫很邪门……”每回她要派他们去掳人之时,她都蒙着面,也不说她是何人,他们只知道她是个女人,以及她是如何好心指点他们该去哪找蔺言报仇。
很不满他的敷衍态度,左刚的脸色变得更臭,“我都说过了,今儿个我的心情特差,你最好是想清楚再说。”
“等等!”另一名黑衣男子忙不迭地站出来声援,“方才他已是句句实言了,就算你砍了我们,我们也一样就只知道这些!”
左刚扭过头,“天水。”
“看样子,暂时也只能追到这了。”虽是不满意,天水一色也只能将就。“来人,先将他们带至六扇门,待我回去后再好好伺候他们。”哼,等他们到了六扇门,他们就有知道什么叫有苦头吃,也不去打听打听,他这人向来是最不吝惜使用严刑拷打那一招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