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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页

 

  “那刚才——”

  她不怀好意地瞄向他手中的灯笼。

  “再多说一字,我就把灯笼熄掉。”她这辈子从没谢过什么人,因此,好话她才不说第二回。

  被她一恫喝,这才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努力克服恐惧来到这的左刚,左瞧右瞧了四下,登时两手紧紧握着灯笼,浑身抖个不停地紧跟在她的身后,就怕她会把他扔在这片黑暗里。

  “给你。”在他手中灯笼里的烛焰都快被他抖熄时,看了就觉得有些受不了的蔺言叹了口气,主动朝他伸出一手。

  如获特赦的左刚,飞快地握紧她的小手,完全都没注意到他的力道会把她拧疼。

  “别再抖了。”蔺言以另一手拍向他的额头要他镇定,再牵紧这个一到夜里就胆小无用的男人,然后,带着无法克制恐惧的他,一路抖回家。

  ☆☆☆

  排开云儿层层叠叠的阻碍,月儿高挂在湛蓝的星海里,夜里徐来的清风,将叶梢吹拂得沙沙作响,当叶影摇曳之际,天顶的云朵已远然流离。

  在这夜,极其难得的,打从蔺言住进有间客栈后,夜夜都被迫熄灯的天字二号房,整房灯火通明,而在隔邻,总是只点一盏油灯的地字十号房,今夜却是灯火俱熄。

  住在客栈里的所有住户,全都认为不是蔺言转性格了,就是左刚终于打败了她的坚持,讨回了他夜里绝不可或缺的光明。

  但左刚却不这么想。

  置身在自己的天字二号房内,虽然厅房里点了十来盏腊烛、屋里屋外也挂了一大堆的灯笼,可他也不知怎地,就是浑身不自在,看着一室的灯火辉煌,他突然发现,他想念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一小盏照亮某张面容的油灯。

  坐不住、睡不着,也不知隔壁的蔺言是怎了,左刚忍抑地待在自宅里一个时辰后,便再也待不下去地走出外头,连翻过两面墙,快步走进一屋幽暗的地字十号房里。

  走进主屋轻轻推开门扉,在那间夜里蔺言总待在那看书的书房里,敞开的窗扇,将月光洒满一地,静静流曳在坐在窗边仰月而看的蔺言身上。

  左刚默然走至她的身边,靠在窗边没挡住外头的光影,只是一迳地瞧着这张不再躲至暗处,总算走出阴影的月下容颜。

  “月光有我美吗?”过了很久后,双眼始终没有看着他的蔺言,轻声地问。

  “没有。”

  “你不怕黑了吗?”她今晚已把他的光明还给他了,他还敢过来?

  “照怕不误。”虽然他的恐惧感仍是挥之不去,但很难得能够欣赏月光的他,心跳却出奇的平静。

  “那你为何又跳过墙来?”

  “夜里见不着你的脸,我睡不着……”都好一段日子了,自她住进来后,他夜夜都是在她身边度过的,而每夜在合眼前,或夜半惊醒睁开眼时,看到的,也都是她的脸,今晚少了她,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入睡。

  蔺言轻轻应了一声,不想再多话,也不想赶他,她只是坐着不动,仰起美丽的颈子,继续看向那轮不再让她感到害怕的明月。

  看着她虽静然不动,可仍旧显露出来的万姿千态,那种难以言喻的美,使得筛落过窗棂的月色顿时相形失色。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存在,即使是如此,令人不可抗拒的诱惑仍旧排山倒海向他袭来,而她,就只是静静坐在那儿,偶尔扇了扇眼睫,挑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的震荡之际,又再别过眼,目光流离失所地看着四下。

  她不像大红绚烂的花朵,努力盛开弥漫一室的馨香,她只是另一道清冷投入室内的月光,淡淡的莹亮,不去照亮她的四周,也不照亮外头的天际,独自的自私,也让走进她世界里的人,独自的拥有。

  在这夜见着与以往不同的蔺言之前,他曾经以为,吸引他靠近她的,是责任、是惊艳、是迷乱困惑、是痴缠着迷,他却没有想过,那其实只是在他下定决心之后,忘了迷途知返,一往深情的沉沦。

  “就算是会被打死,我也甘心了……”左刚长叹一声,在她看向他时走至她的面前,弯下身子两手捧起她的脸庞,低首亲吻着那双嫣唇。

  温柔的触感,像抚过草原的春阳,暖融融的,再自她的嘴边漾开,印在她的眉心、她的眼、她的颊上,她闭着眼感觉他吹拂在她面上的气息,并没因他的轻薄而有任何举动。

  “你不想杀了我吗?”心跳得飞快,他勉强捺下、心中的冲动,哑声地问。

  “我懒。”

  他听了,忍不住又低首偷来几个香吻,在他伸手搂住她时,她突然问。

  “你所谓的负责,是如何负责?”

  “好好爱你。”他两手揽着她的腰,跪坐在她的面前,想也不想地就应着。

  她疑惑地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爱我?”

  “当然。”在他的音调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自何时起?”她试着努力回想,在认识他以来,他是否曾对她说过这种话,或是为她做出以爱为名的事。

  左刚点点头,“自我对你说出我会对你负责起。”有事他挡、有伤他挨,打他把话说出口后,他就已决定无论如何,他永远都会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承担一切。

  “什么?”脸上终于有点表情的蔺言,呆愣愣地问。

  他反而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一个男人对女人负起责任唯一的法子,不就是要好好爱她吗?”

  “谁告诉你的?”到底……是谁带坏这家伙的?是谁灌输他这种不良观念的?

  “祖训如此。”左刚清清嗓子,一脸正经地向她宣布。

  她忍不住垂下一边的肩头……他家的祖宗,究竟是怎么教育后代的?该不会也像东翁的祖先般,用同样那套亏到不行的教法吧?难道都不怕夜里有缺陷的左刚,在抱错人后必须对不该负责的人负责吗?

  她一手抚着额,“我若是其丑无比或是天生就有残疾呢?”

  “那就要认。”老早就接受这观念的他,两手搂紧她的腰后,将头搁在她的膝上。

  “认?”她听了忙捧起他的脸,当下有种想要用力摇摇他脑袋瓜的冲动。

  “对。”他不疾不徐地说明,还朝她伸出一指,“我家祖宗有交代,当我们对女人说出会负责后,日后,眼里就只能有一个女人。”

  “那其他的女人呢?”她愈问愈觉得能够接受这种祖训的他,心脏实在是很坚强。

  他郑重地点头,“都不是人。”

  “……”她彻底呆掉。

  “一日一我许下了承诺后,日后,就不许另娶、不可负心,更不能抛弃或变心。”趁她还没回神时,左刚顺便替她介绍起祖宗规定的其他条款。

  蔺言愕然扬高音量,“你这么三从四德?”

  “因为我家祖宗有交代——”他才想解释,却被愈听愈头大的她挥手打断。

  “行了行了……”

  “不行,我怕我要是没说个仔细你会听不懂。”万一她以为他是随随便便就对人负责的人怎么办?他得让她知道他是很专情专一的。

  蔺言忍不住打心底深深替他庆幸,那日在山中他抱到的不是个满脸麻花,或是年纪老迈的老太婆,但她才替他的好运道捏了把冷汗时,一记又贴回她唇上的热吻,马上让她回过神来。

  “我问你,若我不要你负责呢?”她一把推开他的脸,省得像要把她的脸都亲透透的他,又把唇瓣给贴在她的脸上。

  “我会一直缠到你肯让我负责的。”他顿了顿,再把头靠在她的膝上拚命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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