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破损的相框里小心翼翼的取出照片,痛心的抚过那上面的皱痕……咦?这张照片怎么这么厚?
魏景易翻过照片,发现后面居然黏着几张纸。
他快速的取下那几张纸,好奇的摊开一看,这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
“妈,这是怎么回事?!”魏景易用力的将纸递到魏玛格面前。
“什么?”儿子难看的脸色让魏玛格有些心惊,她接过手,细瞧那几张被魏致名小心的藏在相框里的资料。
其中一张是DNA的检验报告,监定的结果是魏致名与魏景易的DNA不符,非亲生父子。
另一张则是一封写给魏致名的勒索信,信中威胁若不交出一百万,他们就要将这件丑闻散布出去,让他们“父子”俩成为上流社会的大笑柄。
“易、易儿……”平素咄咄逼人的魏玛格,第一次哑口无言。
“妈,我的父亲到底是谁?”魏景易沉声问,表情阴沉得吓人。
“我、我……”
“告诉我!”魏景易大吼一声。
“这,这就是你父亲……”魏玛格终于被逼出实话,抖着手指着那封匿名信,“写这封匿名信的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虽然时隔二十三年了,可是魏玛格仍能轻易的认出卡尔·洛伦那手蹩脚的字迹。
“写匿名信的……”难道说……
“易儿,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以为洛伦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们生活里……”魏玛格抓着他的衣袖,拚命的解释。
“妈,是你分开了我们父子?就像你分开了父亲——分开了洁玉他们父女一样?”他痛心至极,不敢相信母亲会是这样的人,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骄纵任性了点啊!
“你听我说啊!洛伦他骗了我,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富家子,而是一个无耻的骗徒!这种人渣本就应该被关在牢里老死的!他当年因一桩诈骗案而被判了无期徒刑,不是我故意分开你们父子……”魏玛格语无伦次的解释。
原来他竟是一个诈骗犯的儿子啊!还真是优良的血统呵!魏景易忍不住惨笑。
“‘他’知道你是怀着孩子嫁给‘他’的吗?”魏景易已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个一直被他称为“父亲”,事实上却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只能含糊的称之为“他”。
“我……我不是,我遇见洛伦的时候就已经嫁、嫁……”魏玛格吞吞吐吐。
原来他还是母亲偷情的产物!
“哈哈哈……”魏景易自嘲的疯狂大笑。
“易儿,你怎么了?你、你不要吓我啊!”他的反常让魏玛格害怕极了。
“妈,你为什么要生下我?”魏景易激动得眼眶泛红。
知子莫若母,他不懂像他母亲那么自私的人,怎会愿意生下他这个血统低劣的孩子?
“我、我也不想要啊!可父——呃……”魏玛格意识到不对,赶紧住口。
“因为祖父发现你怀孕了?”这几个字已足以让魏景易猜到事实,而他的心也为此结冰了。
“嗯,你祖父以为我怀的是致名的孩子……”魏玛格点点头,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没什么意义了。
“祖父一直没发现真相吗?”他疲惫的抹了把脸。
“一开始或许没有,可后来应该就发现了吧!毕……毕竟你高大的身形和轮廓和其他魏家人不太一样……”
“我明白了。”魏景易点点头,“那个叫洛伦的不是东方人吧!”
“嗯。”魏玛格羞惭的点点头。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以短小精悍著称的魏家,和同样中等身材的魏致名,竟然会生下他这个基因突变的高大儿子。
原来他根本就是偷情的杂种!
“哈哈哈……”魏景易再次疯狂大笑,笑声充满了痛苦和苍凉。
事实居然是这样!
洁玉震惊于自己所听到的真相,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魏景易那充满绝望与痛苦的笑声。
记忆中,他总是给她一种强而有力的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也不怕,她从没见他如此脆弱过!
洁玉的心拧成了一团。
别再笑了。
求求你,别再笑了!
她的心在嘶喊着,眼睛也有些湿润。
“丫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随着低语声,老人松开了对她的束缚。
看看眼前的门板,洁玉龇牙一笑,做了一件她想做很久的事情——
踢门!
“砰”一声,书房的门忽然被人猛力踹开,沉重的木门撞击在墙上,发出巨响。
魏景易停下了狂笑,转头望去。
是他的错觉吗?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怎么会像一个复仇天使似的站在门口?
她不是应该在台北吗?
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魏景易下意识揉了揉不知为何变得模糊的眼睛。
还在啊!怎么……
洁玉提着行李走进书房,来到他面前,重重的将行李放到地上,双手擦腰,一脸愤怒的迎视他的眼。
“洁玉,你也是来找我算帐的吗?”魏景易喃喃道。
虽然他在心里想了她千万遍,可此时却不敢真的伸手去碰触她,就怕这一碰,眼前的幻影就会消失不见。
“是啊!你应该来找我算帐的,因为我骗了你。”魏景易忏悔的道。
眼前的幻影不言不动。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心存不良,我以为你是我母亲口中所说的那种狐狸精,以为你对我们魏家怀有不良企图,所以我才会千里迢迢的去台湾,刻意的接近你……”
哼!居然说她是狐狸精,看她怎么整他!幻影还是动也不动,只是秀气的脸庞却微微扭曲。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单纯,我又想,或许可以和你培养一下兄妹之情,这样即使以后父亲将股份留给你,你也会站在我这一边……呵!你说我是不是很阴险呢?”魏景易喃喃自语,苦笑着,“也许我身体里流的血真的很肮脏,否则又怎会在明知道你是我妹妹的情况下,还是爱上了你呢?”
“胡说!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妹妹!”幻影——洁玉忍不住辩驳道。
“是啊!我这么差劲的人怎会有资格做你的哥哥呢?”魏景易依旧黯然神伤。
终于洁玉抓狂了,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揪住他的衣领,凑到他耳边大吼——
“魏景易!你给我闭嘴!”
“你是真的?你不是幻影?!”她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终于唤回他的神志。
“废话!”洁玉横眉竖眼的瞪他。
“我不是故意要剥夺你享受父爱的权利,我……”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她真的很气很气,于是他俯首认罪。
“什么叫‘剥夺我享受父爱的权利’,也不想想你那时才多大啊?别把所有的罪都揽到自己身上。”说到这,洁玉狠狠的瞪一眼站在一旁的魏玛格。
意外的是,魏玛格居然没有反击。
“我很抱歉骗了你,我……”
“闭嘴!”洁玉又一次截断他的话,“我从台湾千里迢迢的飞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些毫无建设性的废话。”
“那你是来……”眼前的洁玉和他记忆里的小迷糊大不相同,魏景易不禁一愣。
“当然是来找你算帐的!”洁玉气呼呼的说。
他把她骗得那么惨,害她心痛得像要碎掉似的,眼泪更是不知流了多少,若不找他算帐,她岂不是亏大了?!
“那你就算吧!”魏景易自觉愧对她,即使要他的性命,他也心甘情愿。
“我当然要算!”洁玉小鼻子朝天一哼。
要杀要剐他都认了,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魏景易望向她的眼神痴情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