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金立勋语气中没有太大的热衷。他没课的时候要去公司上班,晚上也常常睡在公司顶楼的套房里,一有空闲便有一堆美眉自动填补空缺。
说真的,他好久没回家了,即使回家也是蜻蜓点水的吃顿饭或睡一晚,从未听妈妈埋怨颜幼枣什么,一切风平浪静、天下太平,对他而言,这就够了。他不以为他有义务关心到颜幼枣的心灵深处,他没那么闲。
金立勋一点都没有在反省吗?他页找错人啦引
可是,除了他,又有谁可以让他托付呢?
换个方式试一试。“立勋,你都没发现,妈的笑容愈来愈少了。”
金立勋脸色遽变。“那冰娃又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金立言持平道:“正因为她什么都没做,既不爱人也不愿被爱,颜叔叔满腔的父爱无发挥馀地,他如何不感伤?如何不忧心女儿的自我封闭?而颜叔叔的忧愁,自然便成了妈的忧愁。”
“他们是在自寻烦恼吗?”金立勋皱起了眉头。
“你少花点时间在女人身上,多花点心思在家里,自己去观察如何?”
金立勋总算听进去了,怒火的根苗在他体内隐约燃起。
好你个冰娃,最好不要被他发现妈妈的不快乐全因她而起,不然他可是很乐意把她那尊冰雕像敲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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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冷淡、表情冷漠的颜幼枣,在学校里除了年年拿第一的资优生形象可以唬人之外,称不上受欢迎。没有人肯冒着被“冻伤”的危险接近她,她几乎没朋友可言,除了向火岚。
如果颜幼枣的心是冰铸的,那么向火岚的心就是太阳给的,热情洋溢。
向火岚认为一个正常的少女不应该是孤僻的,爱哭、爱笑、爱作梦、爱谈偶像明星、爱上暗恋的感觉……人生多美好啊!什么都该试一试。
所以向火岚是主动的,交朋友也一样,干嘛要等人家先来向你示好?看谁喜欢,感觉不讨厌,就可以主动交朋友啊!她就好喜欢颜幼枣宛如雕像般的宁静特质,好欣赏她忠于自己,不去讨好刖人的勇气。
向火岚主动跟她作朋友,她没拒绝,但也不会特别给人家好脸色,通常是一号表情到底,受得了的才是朋友,受不了的请回家舔伤口。
向火岚看习惯了,没给她吓跑,反而激赏的打量她说道:“你不笑是对的,雪肤花貌,美如少女维纳斯,如果再流露出温馨魅人的微笑,天底下的男人不是都要被你电死了?红颜祸水喔!幼枣,不笑算是你的保护色吗?”
“我不笑,是因为没什么事好笑的,不是故意装酷。”颜幼枣表情冷淡,连声调也冷冷的。“男生喜欢你这型的,你放心。”
“我不放心什么啊?我又不缺人追。”向火岚的美是外放的,活泼生动,的确有很多男生想追求,只是父母管得紧。“幼枣,如果我家那死老弟不是小你两岁,我真想把你们凑成一对。你是懒得虚伪讨好人,他则是天生嘴巴毒,同样可以气死人。”
“不错,这证明你心脏强壮,可以活到一百岁。”否则干嘛来招惹她?
“讨厌啦!人家才不想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好无厘头的回答,扯太远了吧?!
颜幼枣懒得多说,低头看书。
“你怎么看书看不腻啊?是不是怕第一名被人抢走?”
无聊的问题,不值得多费口水。
“不要不理我啦!幼枣,下课时间本来就是用来聊天打屁的。”
歪理。
“幼枣,你的英数理化都那么厉害,想不想当家教?”
“我十五岁。”算童工,不合法。
“管你几岁,能够吃定我家的毒舌老弟就好了。你都不晓得,有三名家教被他气哭耶!厚,我爸都快怒发冲冠了,我妈则陪家教一起哭。”
“不错,有个性。”
“谁?我老弟?”向火岚也真能心领神会,融会贯通。“耍个性也要看时候啊!像你就不会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很有原则。”
颜幼枣没说,她除了读书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不愿因无所事事而流露出心慌、无助,只有埋首读书,什么都看,不限学校功课,只是她不会把课外书带来学校,只好把课本翻烂。
如果这样还考不到第一名,才叫怪事。
“说真的,幼枣,这次请的家教如果又被我老弟气跑了,换你来试试如何?我开玩笑的跟我爸妈提过,他们居然不反对。大概实在是受不了我老弟那张毒嘴一再把人气哭,只要有人受得了博元,他们无异议接受。”向火岚涎着笑脸拜托道:“好啦!你考虑一下,就当做温习国一的英数理化。”
“你不也可以。”颜幼枣懒得理会臭男生。
“我?我会忍不住拿球棍敲破他的头,或打烂他的门牙,看他还有没有脸张嘴讲话。”向火岚为了不闹得手足相残的下场,可是非常忍耐。
“那就祝你抗暴成功!”偏偏颜幼枣没什么同情心。
“什么啊?你真的要我们姊弟相残?”
“这是迟早的事,与我无关。”千万别把罪名加在她身上,她会翻脸。
“哇——真会给你气死耶!博元顶多把人气哭,你则会把人气死,太厉害了,你一定是博元命中的克星,我死缠活缠也要把你拉拢过来。”
“有好戏可看,我不介意被你拉过去欣赏一下,不过别耽误我读书的时间。”漂亮而细致的白瓷脸蛋上无一丝表情,清冷的声音说着气死人不赔命的话,还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你想看我们家姊弟相残的好戏,恐怕要失望了,因为我这位伟大的姊姊已经被我家唯一的、该下拔舌地狱的死老弟磨得金刚不坏,才十五岁就有了不起的好修养,早八百年前就不再被他激怒、气哭。”向火岚微扬一下唇,十分得意。“相反的,我等着看你和博元之间斗法的好戏呢!”
颜幼枣睇了她一眼,确定她是无可救药的乐观派。
她又没答应去当博元的小家教,既没接触,又哪来短兵交接的好戏?
好羡慕向火岚的天真喔!
而她的天真早已遗落到第四度空间去了,早从爸爸抛妻弃女去追求他的爱情的那一天起,便顺道埋葬了她的童年与笑颜。
她找不回她失落的童年,也忘了该怎么笑才美。
她无心报复,真的,只是在爸爸以讨好的姿态想修补父女亲情的时候,她觉得好悲哀而只想转身离开。
她还太小,不够成熟到能剖析自己的心结,也没有人适时疏导她浪花翻涌的心湖,只有任其堵塞、终至封闭;不再流泪、不再心伤。
对爸爸,她是爱怨交织的,但又能如何?就像她只想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而爸爸只想拥抱他的爱情直到永远。除了她,又有谁会去苛责他的自私?苏馡与金家的人只会歌颂他的痴心与真情。
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孩,除了努力挺直腰杆不要变成小可怜之外,对爸爸和苏馡的相亲相爱只有视而不见,免得想起她可怜的妈妈,半夜偷偷掉眼泪。
她很清楚,爸爸早已倾向苏馡,偏向于金家的人,即使他还是很在乎她这个女儿,但颜幼枣明白,自己在金家永远只是一个外人。
多好啊!做一个外人,就不必付出感情,不用在乎他们的喜怒哀乐,更不需分担他们的烦恼忧愁。她只需专心读书,拚命充实自己,考上一流的大学,若能念完博士就更棒了,因为这些知识永远属于自己,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