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思芹,就算赵爷爷不找她,他还是会找到她,看看她的心是否真能云淡风轻到什么事都当作没发生过?
就算这只是一出戏,她也绝对没办法从这出戏中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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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信社最好用的地方就是寻人了。只要有名字、有照片、有个大概的方向,他们找起人来就像是蚂蚁雄兵一般,遇缝则钻,丝毫不马虎。
得到了回报,巩靖东特别找了一天前往台东一探究竟。
远远的,他坐在车内就看见有个老人走出资料中的地址,在石砖房外的矮凳上一坐,拣起菜来。
不一会儿,李思芹也从屋里出来,蹲在老人家脚边帮着拣菜,生活虽然贫困,但他们的脸上却找不到烦恼,有的只是笑容。
“外公,看您,吃稀饭也会吃得下巴都是米粒。”李思芹一边说,一边帮外公弄掉嘴边的饭粒。因为外公年纪大了,双手偶有抖颤,自理虽然还可以,但总是会丢三落四,让李思芹看得很难过。
况且外公的身体一直不好,虽然都是些老年人的毛病,但不长期调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病情日趋严重,这是她心底最大的痛。她多希望……多希望能赚足够的钱,为爷爷治病、给他一个安逸的生活。
所以,原该留在家中照顾外公的她,不得不北上工作。现在好了,心飞了、爱情没了,就连工作也报销,她又得回家帮着吃饭,坐吃山空呀!
“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外公咧嘴一笑,只看见里头剩没几颗牙。
李思芹更不舍的抱住他,“外公,我想替您装副假牙,我真的好想……可是我们……”我们没有钱呀!
早知道她就不要闹脾气,尽管丢了颜面、自尊,她还是该留在台北,就算是为外公而留呀!
“我吃稀饭、面筋,不需要牙。”外公摆摆手,善解人意地说。
“可是——”
“咦?有人来了!”台东山上少有人烟,除了这里的居民,一年到头几乎看不到别人,如今突然来了位英俊潇洒的男人,教老外公怎会不吃惊?
李思芹转身一看,赫然愣住!她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能做的只是傻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连眨眼都忘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巩靖东先朝老人家点点头,接着将她用力抓了起来,带到不远处的车边。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李思芹难以置信地问。
“我自有办法。”他又看了看那位直往这里望过来的老人家,“那位是?”
“他是我外公。”李思芹回头对面带紧张的外公挥手轻笑,好让他安心。
“你父母呢?”巩靖东直接问道,在商场上说话向未果决的他并不喜欢来拐弯抹角这招。
李思芹的脸色一变,“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你突然跑来就是为了对我做身家调查吗?巩靖东,我已经不是你的职员了。”
“但你却没领薪资就走,‘巩氏’也是不习惯占人家便宜的。”他扯唇对她一笑。从她刚刚的反应看来,他已经可以猜出她绝对和赵家有关系。
当年赵祖义的儿子赵博乔偷偷搞外遇,在外头生下一位私生女。但也就在那女人得了重病、医药罔效之际要求赵博乔抱孩子回赵家认祖归宗遭到拒绝后,从此那女人与孩子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十几年前赵博乔一家人因飞机失事而罹难时,那时候的赵祖义都不急着找仅有的一脉香烟回来,这阵子又怎么会积极于此事?
“那你是特地拿那几天的薪水来给我的吗?”她朝他伸出手,“也好,给了你就可以赶紧滚蛋!”
“你还真狠呀!”他轻轻一笑,可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拿了钱真的就要赶我走?”
“真要比狠,我还差你一大截呢!”她凝入他那双阒如夜、难捉摸的深眸,就不知道他来找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跟我来。”巩靖东有点生气的将她往车里一推,接着绕过驾驶座,发动引擎后立刻呼啸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李思芹紧张地拉着车门把手,才发现已被他给上锁了。
“你给我安静一点。”他的眉头狠狠拧起。没错,女人一向是不讲理的情绪性动物,从她身上就可以一览无遗。
李思芹不说话,直到一段距离后,他终于停下车,然后打开车窗深吸口气道:“你真的很让人生气,你为何不想想我为什么千里迢迢开车来找你?”
“可能我比较单纯、好骗。”她苦涩一笑。
“那是因为……我想找到你,亲口向你道歉。”巩靖东魅惑的眼,毫不放松地掠夺她表情中的脆弱。
“你……”她不敢相信地观察他的眼神,“你会为了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而道歉?”
“我知道我错了。那晚看着新闻,看着你受伤的神情,我才知道我玩笑开大了。”举手端起她低垂的小脸,巩靖东却惊见两行滑下的清泪。顿时,他说不出梗在胸口的硬块是什么,只觉得它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不是没看过女人的泪,无理取闹的、矫揉造作的、装模作样的,可就是没有看见过这么伤心难堪的!
“我从来……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明知道你不可能对我付出真心,但我却故意漠视真相,其实该怪的是我自己才是。”她用力抹去泪,微笑地望着他,“真的没事了,我也不是块寻死的料,你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跟我回去!”他紧抓住她的手。
“回去哪儿?”
“台北,我的工作不能没有你。”
“不可能,我那边一切都断了,不是说回去就可以回去的。”他以为她是谁,想回去就回得去吗?
“我已经为你找好住的地方,或者你想要带你外公一道去也行,我想他需要颐养天年才对吧?”
他的话还当真说进了李思芹心窝深处,想她离开台东最不放心的人还是外公。虽然外公直说一个人住好,但她知道他是不想给她负担,如果她真有能力,她也很希望能够就近照顾他,给他很好、很安心的晚年。
“你……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我搞不懂,难道我这种女人对你特别富有挑战性吗?”受过一次教训,她如何能再轻易相信他?她的心里还是挣扎着。
“如果我说是我私心想要你跟在我身边呢?”他半眯着眸望着她,“这次我说的百分之百是更话。”
乍看之下她的确很平凡、很不起眼,可是慢慢的,他发现她的美是发自于内在,会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做出各种变化,迷幻他的眼。
直到现在,巩靖东甚至已不确定自己所说的这番话到底只是诱哄之语,还是出自于真心。
“我可以再信你一次吗?”她咬着下唇,试着又问。
“你说过你不信发誓,所以我不发誓。”他默默等着她的回答,然而脸上的表情是一副信心满满。
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笞应。
“你换个角度想,如果我真要骗女人心,何不换个新鲜的对象,又何苦还要来这里让你冷嘲热讽?”见她迟不开口,他转换个方式又说。
“求你不要再说了。”明知道若再上一次当就是傻瓜,可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我想告诉你,我们绝不是陌生人,而这次你也绝对会对我改观。”他再一次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