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告诉我在南美没有什么走私物品被带上船,或者你没发现。”
保罗点点头;接着他大声说道,“是。”
“而且在‘星空守望者’号上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
“那么,基本上,梅特伦是清白的。”
保罗想到因为他错误的预感而毁掉的一段私人生活,感觉糟糕透了,而他又不能让迈卡知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尽管,从法律上讲,你可以归罪于我们找到的那挺机关枪。那是一种自动武器,是‘非法’的。”
“谢谢你的观察,颇令人启发。好吧,那该死的东西事实上是个古董,而且还是他没收来的,我们该怎么说?”
保罗又叹了口气,想到思珑,她那么坚定地维护梅特伦,因为她自己的判断力比他的要可靠得多。“你觉得如果我去拜访一下梅特伦,平复一下他的情绪,值得吗?”
“他不需要什么平复,他要见血——你的。”
“我得和他谈谈,把另一件事理清。”保罗说,想着他至少得设法让梅特伦相信,思珑根本不知道梅特伦是联邦调查局的调查对象。
“别走近梅特伦。”迈卡警告他,火又冒了上来。“那么做的话,你会让我们的辩护陷入危险境地。保罗,听到我说的了吗?这是命令,不是建议。”
“我听到了。”
他们刚挂了电话,保罗就又接到他在棕榈海滩的手下的电话。他给了他们每人详细的指令,接着他倒了一杯水,来到了床边。他取出他的箱子,开始重新收拾行李。
湃瑞斯等了十五分钟,也没等到保罗的回电。于是她只得自己想一个计划,依靠自己。她的手在方向盘上直冒汗,时速计已经指向了每小时110英里,她有些担心随时会因为超速而被拦下。
她需要保持冷静,需要思考。她用右手打开钱包,摸索着找到一支笔和能写的东西。然后她拿起车载电话,拨叫了贝尔港电话信息中心。
接线员告诉她思珑的电话没有公开。
“你有金波利·雷诺兹的电话吗?”湃瑞斯问。
接线员给了她电话号码和地址,湃瑞斯写了下来。“我还想要贝尔港警察局的电话。”
湃瑞斯记下了号码,并且先打了这个电话。她找思珑.雷诺兹探员,警察局的接线员接通了电话。湃瑞斯等待着思珑的声音,人不觉紧张了起来。
一个男人接了电话,说他是克鲁索中尉。
“我要和思珑·雷诺兹说话。”湃瑞斯说。
“对不起,女士,不过她在三点钟下班了。”
“我现在就得找到她。我是她姐姐,事情很紧急。你能给我她家的电话号码吗?”
“你是她姐姐,而你没有?”
“我身边没有。”
“对不起,给你的话,不符合规定。”
“听着,”湃瑞斯紧绷着声音急切地说道,“这事很紧急。她的生命处在危险之中。有人今晚要试图谋杀她。”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觉得她是个神志不清的人。“女士,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当然不是!”湃瑞斯叫了出来。她意识到无论是歇斯底里的发作,还是小小地发通脾气都没办法让这个傻瓜搞清状况,于是她又试着说,“我是她姐姐。你认识思珑·雷诺兹吗?”
“当然认识。”
“那你一定知道她几天以前还在棕榈海滩探望她的家人。”
“是的,而且她的曾祖母被谋杀了,雷诺兹探员被捕,后来又被释放了。我们这儿有两个人打电话来想承认是他们干的。”
湃瑞斯认定他是个白痴。“你们那儿谁负责?”
“是英格索上尉,但是他今天休息。”
“那么,第二把手是谁?”
“就是我。”
湃瑞斯挂了他的电话。
理完行李,保罗想也没想地就伸手去拿他的车钥匙和手提电话。闪烁着的指示灯说明有一个未接电话,于是他记起来在他和迈卡通电话的时候有过一个电话找他。之后,他又打了两通长话。他该回电的那个号码他并不认识。
湃瑞斯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拿起车座上的纸,她念了一遍金波利·雷诺兹的电话号码。她刚要伸手拿电话,电话铃就响了,她把它一下从机座上扯了出来。
“我是保罗。李察森。”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我的呼机上——”这是湃瑞斯这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话。她觉得如释重负,以至于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好让眼泪不要掉下来。“保罗,我是湃瑞斯。我正在去贝尔港的路上,在车里。你得相信我,因为贝尔港的警察以为我是个疯子,他们什么都不愿意做。如果你不帮忙——”
“湃瑞斯,我会相信你的。”他用一种分外温柔而又有力的声音打断她,“我会帮你。好吧,告诉我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们今晚要杀害思珑!他们会让她写一张遗书,承认杀了我曾祖母,然后他们就会打死她!”
她有些担心他会否定整件事情,或者让她详细地再解释一遍,而任由思珑生命剩下的时间一分一分地溜走。
“好吧。告诉我‘他们’是谁,这样我就可以找出最好的办法来制止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都是谁。我只是碰巧听到了一个谈话,说今晚会怎么干。”
“好吧,那就告诉我你听到谁在说这事。”
背叛的时刻来到了。她的父亲关爱她,养育了她……她的父亲为了保护他的“生意”竟然完全愿意让思珑今晚去死……他的父亲在意识到他的祖母在因为同一个原因被杀害的时候,并没有真正地发作。湃瑞斯爱她。她也爱他。她还爱恩珑。
“湃瑞斯?我得知道谁都牵扯在这件事里,不然的话我没法采取有效的行动!”
她哽咽着,左手臂在她湿湿的脸颊上擦过。“我父亲。我父亲和盖利·迪士勒。我听到他们谈这事。迪士勒为一些他称为我父亲‘合作伙伴’的人工作,那些‘合作伙伴’让他杀我的曾祖母,他那么做了。”汩汩的热泪从她的脸颊上滚落,模糊了前方的路和车。“他们告诉他怎么处置思珑,但是他不会亲自动手。我想他们雇了人。”
“这就是我需要知道的。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
湃瑞斯挂了电话。保罗会帮她拯救思珑。他也会逮捕她的父亲。
她想到她骄傲、英俊的父亲被铐着带离他的房子。她想到谋杀庭审和指控,还有那些恶心的新闻报道里面有他的照片。她的眼泪倾泻而下。“对不起。”她对他大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架联邦调查局的飞机停在船坞上,保罗边走向飞机,边给贝尔港警察局打电话。他也打到了克鲁索中尉手上。
保罗自报了家门,还没等他再吸口气,克鲁索就说:“我在电视报道里知道了你的名字。你和思珑在——”
“别哕嗦,好好听着。”保罗截住了他的话茬。“她处境危险。有人会想法接近她,可能在她的房子——”
“我肯定你是说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个蠢女人。我猜她是个疯子,但是为了安全的缘故,我已经寻呼了思珑,而且还在她家的电话答录机上留了言。”
“她回呼了?”
“不,还没有,不——”
保罗在脑子里快速地检索了一遍那天在烧烤晚会上他和思珑一起遇到的警官。其中一个跳了出来;他十分敏锐,那晚他对保罗很是有些怀疑,还追问思珑关于爆竹的事,因为它们听上去像枪声。“杰斯普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