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一副很想醉的样子。”洁儿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地回答他。“心情不好吗?嗯,抱歉,我不该问的。”像是忌讳他之前所说的话,仓皇地低下头来,藉着清洗雪克杯来掩饰心慌。
她演得很好,让海彧毫不怀疑的相信,而且还一脸的自责,怪自己当初太凶才把她吓坏了。
但他实在说不出道歉的话,也拉不下面子开口要她别介意,他不希望她怕他,任何人都可以畏惧他,只有她不行!
一口气喝了半杯Long Island Tea,海彧黝黑的脸庞染上两抹红晕,他分不清那是酒精造成还是心理作祟,他藉酒壮胆,口气有点不好的询问,“我问你,什么叫做好男人?”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她顿时傻了,随后想到这是晚餐时在餐厅和大伙儿说笑时的话,难道是因为传到他耳朵里,他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原来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男人,算他识相。
“什么?我不懂……”她故作疑惑地皱起眉,还摇了摇头强调自己的不解。
她说过的话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海彧觉得很闷,他还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因为他追求女性的经验少得可怜,甚圣可以说完全没有经验。
他一直把心思花在念书上头,在同年龄男孩展开多彩多姿的高中生涯时,他已经进入大学就读感兴趣的海洋工程,班上同学大多是年纪比他大的大姊姊,他的初夜是跟一个大他五岁的女同学发生的,那时候他们都醉了,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
之后他很自然的维持着这种不需负担的肉体关系,从来没有追求过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交往,他的身旁始终空着,没有人站在他身边过。
他可以搞懂一艘大型邮轮的设计、材料和结构,也可以立刻画出海域邮船公司旗下任何一艘邮轮的设计图,并且说出这是哪一种复合材料,船舶结构、碰撞和冲击、结构振动、流体力学……可以洋洋洒洒的写一本精彩的报告,但是,他却不懂得如何追求女性。
活了二十八年,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很没用。
把心一横,喝掉剩下半杯的Long Island Tea,他再度借酒壮胆探问:“就你来说,好男人得具备哪些条件?”
洁儿忍耐住狂笑的冲动,光看他那挫折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樱色的菱唇往两旁拉起一道优美的笑弧,左颊上的可爱酒窝清晰可见,她偏着头,一脸可爱的回答,“就我来说啊……我觉得好男人就是要对我好。”
他忍不住大翻白眼。“那不是废话吗?”还以为会有什么建设性的回答呢。
“嗯……还要体贴。”她才不理会他的反应,偏头思忖后继续说道:“尊重我。”
尊重两字是冲着海彧来的,从他开口要求她当他情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这人不懂得对女性该有的基本尊重。
不分青红皂白就以为她是可以买的?哈,大错特错!
看来她喜欢“好男人”这一点令他十分困扰,那么她就好好的开出“好男人”的条件,让他去一一执行吧!
“对别人可以不假辞色,但是对我一定得全心全意,不能在我面前演戏,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真心对待。”她天真的说着,但话却另有所指。
要成为她的男人,总不能老是板着一张扑克睑,还爱在她面前装酷,在情人面前是不需要武装自己。
“有担当,还有能够容许我的任性骄蛮。”
“你?任性骄蛮?”他掹地打断她,一脸不敢相信。
“对啊,就是我。”她笑得像天使一样,看不出她本性的蛇蝎心肠。“我可以容许情人间有一点小秘密,但是不能欺骗或出轨,我要专一的对待。”
“你的好男人就这样?”他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予置评。
“对啊,很简单吧?”她笑,一脸的清纯无害。“但是我一直都没找到我心目中的好男人呢!咦?你问这做什么?”再度故作不解地询问。
她这一问,让他脸上的红晕更甚。“少管——”原本到口的反唇相稽全数吞进肚子里,他困难的开口回答,“没,就问问而已。”
“原来是这样。”洁儿微笑,不动声色地再次发出一枚子弹。“我以为你要帮我介绍好男人,真可惜。”
“你就这么想找男人?”他不太高兴地质问。
“不是男人,是男朋友。”她更正。“我十八岁了,已经是大女孩,早过了初恋发生的年纪,当然会想找个同年龄的男朋友啊。”
“同年龄”三字听得他犹如芒刺在背,想起他们之间相差十岁。“大你很多不行吗?”
“嗯……”她假意认真的偏头想。“如果是个好男人,我妈咪是不会介意。”不过她爹地和哥哥那一关就很难说喽。
“你会遇到的。”海彧认真地道,喝光杯子里最后一滴酒便起身走人。
“遇到什么?”她又明知故问。
他转身,勾起嘴角笑道:“好男人。”说完,转身离去。
这么有自信?洁儿下禁挑了挑眉低喃道:“我就等你变成个好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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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京号离开葡萄牙后,经过两天的航行来到摩洛哥,正式驶进地中海区域,浪漫的假期于是展开。
入境摩洛哥这一晚,洁儿照常例在用完晚餐后来到Lounge Bar,展开今晚的工作,但她一来到酒吧内,就看见海彧已经坐在老位置上。
“咦?你怎么这么早来?”通常入了夜才会出现的人,今天显得特别反常。
“有件事要请你帮忙。”他难得的客气。
“我?”她指指自己。“我能帮什么忙?”
他站起身,双手习惯地插进裤袋里,高大的身子站在娇小的她身旁,带给她很大的压力。
见她浑身僵直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弯身在她耳边轻喃,“跟我来。”说完便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
她不禁一惊,“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未作声,带着她绕过一个又一个的长廊,经过一些她从没去过的地方,她被那些通道搞得头昏眼花,完全不记得路了。
最后,在一扇上了精密密码锁的白色大门前,以声音辨识开启了那扇门,再握着门把往下一扣,一推,进入了机密的船长室。
精密的航海仪器在她眼前呈现,三百六十度的玻璃帷幕下只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海,还能看见甲板上的一举一动。
数名船员各司其职,掌控着手下的精密仪器,二副与船长拿着海图正细声讨论着,每个人都穿着洁白俐落的航海制服,并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维京号能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航行,多亏了这些人。
洁儿知道这个地方是维京号的命脉,也是最重要的地方,但他却带她来这里?
“来。”
还不及细想海彧的用意,就被带着走向左侧的门,推开门后,踏上不到一公尺宽的了望台,缓缓的走着,最后停在船头处。
低头便可看见甲板上的设施,户外吧台、露天咖啡座,以及三三两两的乘客。
“你看。”海彧伸手一指,指向前方——维京号驶进的方向。
虽朦胧但仍能看清遥远的陆地以及渔火点点,在地中海过境的船只,不只是维京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