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淮说完,深视何丝丝许久,然后转身驾车离去。
何丝丝傻傻望着元敬淮离去的背影,他说……他们没有结束,他们才刚开始?
那代表什么?他眼中的坚毅之光,又有何意义?
她困惑了,但在困惑之中却隐藏着一份遐想?
或许这份遐想是个征兆,一种替未来下注解的征兆——何丝丝还是元敬淮的?
一早,营业所里每日必开的业务检讨会议已经进行一大半,小刘才顶着一头刺猬乱发姗姗来迟,还一路打着哈欠坐上会议桌。
“小刘,你是被刘嫂操得整夜没睡是不是?男人只剩一张嘴也不丢人,千万不要逞强……”小林见状就开始揶揄。
“你是COW……”小刘出口成“脏”,但及时打住。“我老婆快生了,还操什么操?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喔!”
“那是怎么回事?你从不迟到的!”老经理大志先生也不禁板起脸训斥。
“就……”小刘眼珠子一滚,就往何丝丝望过去。
“就怎样?还不快说?看丝丝做什么?”众人追问着。
“就元总经理啦!我昨晚又在路上遇见他,两人相谈甚欢,就一起去喝酒了。”小刘又迟滞许久,才勉为其难的说。
“啊?你还跟元大总经理去喝酒?真的假的?元大总经理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会鸟你喔引”同事们都不敢相信小刘会获得元散淮“青睐”!
何丝丝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小刘和元敬淮会突然搭上线?元敬淮是都认识营业所每一个同事没错,但并不熟稔啊。
“什么他不鸟我?他现在还把我当好朋友咧!有什么心事都对我说。”小刘颇为得意。“交人交心,我可是广结善缘、值得一交的良朋益友哩!”
“是吗?那他说了什么心事?说来听听!”小林不服气的呛声,其他人也很好奇的竖起耳朵。
“全是失恋惹的祸啦!”小刘一说,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转往何丝丝身上。
“不要这样看我。我跟他分手,你们不是也很替我高兴?”何丝丝一脸无辜,欠了欠身,超不自在的。
“圈叉球还没摇出来咧!天晓得谁会高兴。”老大志说了句在场大家都懂,只有何丝丝雾煞煞的话来。
“丝丝,我跟你说,我觉得你有义务去关心元总经理一下,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小刘一脸正经的说。
听得这句“一夜夫妻百日恩”,何丝丝像火烧厝一样,整个人被红光笼罩,羞死人了。
“说一堆,元总经理到底怎样了?”大家都很不耐烦小刘说话不痛不快。
“就……就不知道有没有暴毙啦!我早上送他回家,他一进门就整个人倒在地上,我急着上班,没时间管他……现在也不晓得人是不是还活着?”小刘愧对天地,愈说愈小声。
“失德喔!你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小林反应最快,抡拳就往小刘的大头槌去。“人命关天,你还在这里瞎说老半天!”
“就是啊!还歌颂自己是良朋益友咧!”同事群起攻之,业务检讨会议变成屠宰祭典。
在众人动用私刑围剿小刘的同时,没有人发现何丝丝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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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丝丝神色慌张的推开门进去,没有看见小刘口中说的倒在地上、生死末卜的元敬淮,却感到气氛非常的低迷而冷清。
“敬淮……”不知怎的,她不敢大喊出声,仅在嘴里试探性的喊着,一面在“家无长物”的屋子里寻觅元敬淮的踪影。
所有房间她都开门瞥了几眼,唯独漏看门扉虚掩的厨房,她一心觉得他是不可能会在厨房里的。
“丝丝。”一个非常平静低沉的声音,不像呼唤,更不是命令,只是要来人知道他在那里。
何丝丝迟疑的推开厨房门,只见元敬淮坐在那张藤椅上,一如以往的她,侧脸对着窗口,若有所思。
他的忧郁神情和孤单侧影,很不客气的揪疼了她的心。
但是她也对于他发现藤椅的存在,而惶然不安。
“你……没事吧?我听小刘说你……昏倒了?”何丝丝走到他身边,轻声的问。
“昏倒?我没有。”元敬准转头看着她,抿着嘴唇苦笑一下。
“那就好……”接下来何丝丝完全不知该再说什么,闲话家常也不对,嘘寒问暖也很多馀,又尴尬了,这真是悲哀。
“这张藤椅……似乎已经占据这个角落很久了?”元敬淮讨厌藤制品,但是当他在一整个屋子里找不到任何属于丝丝的东西,而最后发现这张藤椅时,他却立即爱上它。
他的丝丝一定常常坐在上面,编织她的美梦、幻想着幸福的样貌吧?!还是坐在这张藤椅上,咀嚼等待他的痛苦和孤独晚餐的寂寞?
总之,他的丝丝一定非常依赖这张藤椅,不然它不会一阵又一阵的飘出专属于丝丝的香味,就好像是它储存所有属于丝丝的记忆,让他有了慰藉。
“你不要生气,我等一下就请人来搬走……”何丝丝赶紧声明一下,免得他一个不高兴又藉题发挥起来……她并不想与他起争执的。
“请谁来搬?洪威保还是数学老师?”元敬淮的嫉妒藏在邪佞的笑里。
“都可以。他们……”
“随传随到?”元敬淮抢了话,此次不仅笑意轻蔑,连眼神都很不屑。
“你不要这样!”受不了他的讥讽,何丝丝声音加大,决定将话说明白。“你说他们随传随到是难听了点,但事实是他们尊重我的需求,他们在乎我的感受,他们不要我、不晃点我……敬淮,你知道吗?你做不到的事,你给不起我的,他们都有,他们都肯为我做,只要我点头,他们会欢天喜地的迎向我,而不会逃走。”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你想当新娘,他们就会争先恐后想站在你身边当新郎?”元敬淮依然坐在椅上动也不动,倏忽仰起头,冷冷盯着她。
“我一向是含蓄的人,你应该也知道。但你今天这样问我,我必须很诚实的回答你,是的。”何丝丝低声回应,迎视他的眼神,她也出奇的镇定。
“丝丝,你人见人爱,这我一直都知道。”元敬淮一只手抚上她的腰间,手指习惯性的在她的肌肤上抹了又抹。“但你是我的最爱,你最爱的也是我,你离开我,心里势必带着我,那你又何苦呢?”
有进步,他竟能正确无误说出重点!
何丝丝几乎要投降,他的柔情总是可以轻易推翻他一次一次伤了她心、一次一次使她失望的证据。
但是,今天的何丝丝是痛定思痛过的,她的理智已在那天的黄昏彻底苏醒,她既已看破,又如何允许自己从那破洞之中再回笼呢?
不行了。她对他的爱与愁到此已经满载,纵使无法减少,也不能再多,她还想进行压缩,尽其所能的挤出些空间来容纳别人乐意给予的幸福。
“敬淮……你不要再说了,为时已晚,我这次不会再三心二意……”
“我们结婚。”元敬淮打口她的话,双手圈紧她,脸埋进她怀中,说出他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的话。“如果你真要当新娘,你的身边只能站着我。如果只有结婚才能留住你,那么我们结婚。”
何丝丝笑了出来,含泪的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