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会了?”她漾起笑意。
她的笑容悄悄渗进他的心房,想到她两度跟他告白的画面,他不由自主扬唇轻笑,笑容中渗着温柔,连自己都不自觉。
她娇小的身躯竟然蕴藏了如此大的勇气,他还以为她有的仅是羞怯和胆小,看来他是看走了眼。
“我送你回家吧。”
他走了两步,见她仍站在原地发愣,索性上前捉住她细嫩的小手,牵着她走。
这份突来的惊喜,令她的双颊迅速染上两片愉悦的腓红。
他说,不再把她往其它男人那里塞了,那是不是代表他接受她成为他的未婚妻了?如果是,那她可能会开心得几天几夜也睡不着呢!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怎知,一个晴天霹雳的事,骤然降临在聂家身上。
这几天,聂氏企业总裁在夏威夷空难身亡、聂氏企业宣告破产的消息,成为各大报章杂志的头条新闻。
聂胜突然过世,令人措手不及,所有人对此都难以置信,可是事情既已发生,令人不得不接受,包括原本人生一帆风顺的聂晋廷。
父亲死了,银行和政府马上查封父亲名下所有的资产,这时聂晋廷才知道,原来不只公司,连土地和所有不动产,都已被父亲当作抵押向银行贷款!
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是因为贷款所得的钱,有大部分都没有直接投入聂氏企业的流动资金内,换言之,那笔钜款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接二连三的恶耗,无疑给了聂晋廷沉重的打击。看着聂家财产被清算拍卖后,依旧负债累累,无法清偿债务时,他唯有直接宣告聂氏企业破产清盘。
成为财产唯一继承人的聂晋廷,发现所负之债务远大于所得之遗产后,为了避免因继承而使自己背负庞大不可预知的债务,他决定向法院申请办理抛弃继承权。
他抛弃了继承权,就等于失去所有东西,有关聂氏的所有纷扰,亦从此和他没有关系。
他大学毕业不到一年,聂胜未来得及把公司股份或不动产转到他名下,因此真正属于他的资产,只有个人银行户口的现金和那辆保时捷跑车。
目前首要之务,他必须搬离现在的住所,依靠仅有的财产,展开新的生活。
黄昏的夕阳散发着柔柔的橙光,远方的云彩被染上深浅不一的橘。
聂晋廷清瘦的俊容,在橘红夕阳的照射下,更显几分疲惫。
他站在贴了封条的的聂氏大宅门口,跟昔日的管家、佣人们道别。
“少爷,我们舍不得你啊,不如我们也跟着你去新公寓吧!”有几个从小看着聂晋延长大的年长女佣哭着说。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现在的情况,别为难他了。”老管家拉住女佣们,脸上的忧伤绝不比其它人少。
老管家知道少爷实际上没剩下多少钱,但仍拿出积蓄给每个佣人发放退休金或遣散费,好让他们能够暂时衣食无虞。
但这样一来,少爷自己手边的现金也所剩不多了吧?
“大家帮了聂家那么多,到最后却弄到这个地步,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才是。”聂晋廷露出一个要他们安心的微笑。“放心吧,我没问题的,不用担心我。”
再话别几句后,他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他的保时捷跑车,朝他的新住处狂飙而去。
车子到了大街上,聂晋廷看着街外不变的景色,突然有种想大笑的冲动,笑命运给他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也笑他一直希望从不愉快家庭解脱出来的愿望,竟会实现得这么干脆、不堪!
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什么都没缺过,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必须咬着牙,不去理会旁人对他的同情、以及恶意的讪笑和风凉话,努力经营自己的人生!
他最恨在人前抬不起头的屈辱,他告诉自己,别人大可看轻他,唯独他不能看轻自己,他一定要挽回自己应得的一切!
他不会让悲伤蒙蔽了自己的心智,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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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机场
祝采恩拉着一只大大的深黑色行李箱,缓缓的走出了出境大厅。趁着寒假,她去了一趟法国探望怀孕的姐姐,虽然坐飞机只需十来个小时,但她的感觉就好似坐了几天几夜一样,现在终于回来了!
她好想聂晋廷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她总算深深体会到了。他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吧?这些日子她想他想得紧,早已相思成灾。
“不知道现在晋廷在做什么?”她喃喃自语。
他可是个大忙人,绝不可能闲着没事做,现在是上班时间,他肯定是在上班,她怎么会笨得在想这个问题呢?
她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他一定不会想她这个“未婚妻”的,甚至连她出国半个月他也不知道吧?
一思及此,她不免想起前些日子他们之间的不愉快。虽然他们和好了,他对她似乎也不再那么凶,但她仍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他多喜欢自己一点……唉,如果她能够再放开一点、主动一点的话就好了:
此时,机场内的液晶大电视荧幕里“聂氏企业宣告破产,逾千员工顿失饭碗”的斗大标题,映入祝采恩的眼帘。
她呆怔地盯着闪烁的电视荧幕,看着关于聂氏企业的报导,到最后,她拉着行李箱的手无力的一松,整个行李箱“砰”地掉到地上!
聂胜死了,聂氏破产,聂晋廷抛弃继承权而一无所有……这些消息,让刚回国的她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动也不动地呆站着。
晋廷他……晋廷他……出事了?
她的心好痛、好痛!她轻捂着胸口,微喘着。她只不过离开半个月而已,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颤抖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聂晋廷,可是却一直打不通!
她急切地想见到他,想知道他现在怎么了!他一定很难过,她好想为他做点什么……
于是她拉着行李,跳上计程车,连自己的家也不回,直接往聂家大宅而去!
第六章
破产真是那么可怕吗?在聂晋廷的观念里,那只是犹如在玩大富翁游戏时,一个代表必须重新开始的经济学名词,但原来在其它人眼中,那等于病毒、传染病。
见到破产的人,一定要马上断绝昔日的交情,否则就可能会受到古代诛九族般的牵连。
他可是企管系的高材生、哈佛商学院少有的华裔学生,理当有足够的资历去找新的工作。自从父亲和公司出事之后,对自己颇有信心的他,以为很快便能得到别人的帮助、解决问题,谁知却连吃闭门羹、受尽白眼,就连在亲朋好友之间亦求助无门……
你经验不足,行销不能只靠创意,该多跟有实战经验的人学学才对!
这个案子的执行程度大低,总地来说就是你眼高手低,我们公司不是给你拿来当白老鼠的。
我们没有能力,聘请你这种资优生当一般职员。
抱歉,我们公司也自身难保,实在很难再援助你。
一句句冰冷的语调和回复,都教聂晋廷眼前一片迷离,未来仿佛白雾笼罩,纷乱之中找不到出路。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在新搬进的套房里,除了整理行李之外,烦闷时,他只好喝酒让自己放松一些。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索命似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