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澳洲、加拿大、德国、希腊……诸国选手练习完,才轮到中国队。
谌烽出现后,心飒黯然的眸终于有了神采。
一年未见,他……好像变瘦了一点点,而且,那张刚正的脸,好像更肃凛冷酷了。
“真是,我不在,就丧失笑的能力了啊?”
抑住冲向他的冲动,心飒低低念着。
一年前,谌烽向国家队报到的前一晚,收到被遣回省队的通知,换言之,他被国家队除名了。
台面上的说法是,国家体恤谌烽旧伤初愈,不适宜严厉繁重的训练,所以,两年一度的世锦赛他就不必参加了。
台面下的事实却是,上面的领导不爽谌烽教出来的心飒,抢了大奖赛那原本属于中国的三面金牌,于是,下放省队一年,成了他的处罚。
因为他被冷冻,所以两人的香港之约,也被迫取消。
这一年,虽然还是有联系,但不能见面的苦,总是折腾着相爱的两人,尤其担心谌烽的惩处会无限延长的心飒,老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没什么。过一阵子总回得去的。倒是你,最近练得如何?”电话中,谌烽总是乐观地抚平她的忧虑,并且殷殷关切她的训练,没有丝毫怨言。
仿佛,只要她好,就算他被冷冻一辈子,也无所谓。
“傻瓜……”望着沉寂赛场近三年,仍能跳出这样迅猛优美动作的谌烽,心飒又激动又感叹。
若不是为了她,依他的能力,去年世锦赛男子板、台双料冠军,必定属于谌烽无疑。
谌烽如果能够出赛,澳洲那名二十岁小将,根本没有机会在世锦赛大出锋头吧?可是,若不是那个澳洲选手抢下男子组跳台跳板双料金牌,打得中国队溃不成军,搞不好谌烽仍会被冷冻弃置不用,不会被召回国家队。
“小女娃,怎么没回你们选手村?”
心飒一面盯着谌烽,一面回想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没注意到她身旁何时来了人。
“你……”她认得他。在抬头看见来人是谁后,原先因终于看见谌烽而柔得能掐出水的眼睛,倏地变为防卫感十足的怒眸。
“有什么事?”她僵硬地问。
他是谌烽的教练,以前,在她比赛的会场上,她见谌烽跟他说过好多次话。
“只是来打声招呼。”邹教练淡然坐下,没将心飒那分明显的不欢迎放在眼里。
“哼……”打招呼?心飒闷哼,压根不相信。她不喜欢他,因为,她认为谌烽会被国家队除名,这个资深的名教练多多少少脱不了关系。
“还没和谌烽说上话?”
“我昨天晚上才到。”
防卫地回答名教练的问题,心飒雅秀的眉紧紧皱着。
“很好。比赛结束前,你最好不要去找他,你的存在,会干扰谌烽的表现。”
什么鬼话!心飒瞪着他,一股怒焰熊熊在胸口猛烧。哼,她就知道,不曾给过她好脸色的邹教练主动来找她,铁定不会有好事!
“为他着想,最好听从我的建议。”
“你──”太过分了,她和谌烽一年未见,他凭什么如此要求!“听你的建议?你想得美啦。”
气死人!心飒忿愤起身离开游泳馆,做着和她的回答相反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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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啦!她才不要听那个人的话,等到比赛结束后才去找谌烽。
她想谌烽,她想念他想得都快疯了,所以,她要见他,她一定要立刻见到他!
中国跳水队住哪一区选手村,她已经打听好了,现在,只要踏出房门,招招计程车,不到十分钟,她就可以见到谌烽了。
心飒烦躁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地毯都快被她踩破了,她还是烦躁地念着一定要见人,可偏偏她光说不练,始终没踏出房门。
“你的存在,会干扰谌烽的表现。”
她才不信。她真的不信!
她的出现,只会激励谌烽……应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用力一甩已被自己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心飒捞了磁片钥匙,打算离开房间。
“谌烽!”
门一开,却见到思念不已的那个他。
“谌烽谌烽!”
她高兴地抱住他,又是哭又是笑。
“心飒。”
久别重逢,谌烽紧紧回拥她,稍早,练习完毕却见不着她人影的慌,终于消失。
“怎么跑掉了?”将心爱的女孩牵入房内,然后,从头到尾将她看个仔细,又深深吻了她好久,谌烽才笑笑地问。
“你的教练说我的存在会影响你的成绩。”摸摸只有在她眼前才会展露笑意的唇角,心飒不平的回答。
“邹教练吗?他是老派的人,不赞成选手谈恋爱。”他的教练,在知道心飒不仅仅是他的学生,且还是他的女友时,也曾经不满的数落过他。
“老顽固。都什么时代了,还来这一套!”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为什么还要溜掉?”谌烽认真盯着她,缓缓地问。
“我……被气到了嘛!那个邹教练,一脸认定我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我哪是!我哪有!祸水都嘛要长得很美很美,我又没有!”哼。
谌烽闻言,好气又好笑。
“你是很美啊。”
将女友安置在腿上,谌烽凝肃的脸又恢复笑意。
“真的?”水灵的眼悄悄盯着好不容易才见到面的男友。
“嗯。”在他眼中,没有人比得上她。
“惨了,你的判断力有问题!”心飒开心地笑,轻捶他健实的胸。“先生,你这么笨,让人怀疑你怎么去夺奥运金牌耶。”
“只要你能拿到金牌,我就能。”
“你──”娇俏喜悦的脸凝住,不再有笑意。“你别开玩笑了。”
从他被冷冻的那一天起,她参加任何比赛就没拿过前三名。
“你争你的双料金牌,不要扯上我。”
“心飒,你拿了金牌,我才会放手去争我的。”女子组十公尺跳台决赛的赛程,先男子组十公尺跳台决赛举行。“如果你失败了,我也会跳不好。”
“不要威胁我。”
“你有那个实力。”
“可是,每次到了决赛,我都在最后一跳失常了。”她不是故意的,真的!她很努力,非常非常努力。可是,这一年来,几场重要的国际赛,都让她在最后一跳给毁了,明明以最高分数晋级决赛的她,因为失常,总是和冠军擦身而过。
对努力了一辈子的体育选手来说,最残酷的打击就是在大型比赛中失误。
平日练习,跳五十次成功五十次没什么可夸口的,重点在──决赛中的区区数跳,想拿金牌,选手在最后几跳必须发挥百分百的实力,不能有任何失常。
而她,连连在最后一跳失误。
以至于媒体还帮她取了个“失误公主”的名号。奥运是这样重要的比赛,她真的不敢保证不会再发生这一年来屡见不鲜的状况啊。
“这一次,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是那样不确定,谌烽却依旧对她信心满满。
“你不要逼我!”
烦躁地从他腿上抽身,心飒走到阳台上,背对谌烽。
“心飒,这一次,我会在旁边陪着你。”他走近她,将她的脸扳向自己。
“不要管我。”
心飒摇摇头,烦躁地说:“你拿冠军就够了,真的!别说什么我失败你也要失败的威胁,这样,我会恨你!”她不要因为她的无能,害谌烽和金牌擦身而过。
“我要你拿第一名。”
她已经说得这么绝这么恨,谌烽仍旧坚持他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