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牵着她的大掌是多么温柔又温暖,当他亲热地说着“我家香凝”时,又是多么令她开心,但那只不过是他为了救她而演出的一场戏。
实际上,他从没对她这么温柔过。
如果只有救她时,他才会对她温柔的话,况香凝忍不住要向老天祈求,求她每回出门都会遇上危机。这样,她才能得到他的关心。
可是,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太可悲了吗?
所以况香凝要在自己变得可悲之前离开,她还是希望能保有过去的自己。
“香凝……”白依依体贴地掏出一条绣帕,轻轻按压况香凝的眼角。
况香凝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了。
白依依忍不住叹息,为什么活泼又开朗的表妹,情路会如此曲折?“可是,你愿意就这样离开他吗?”
“再不甘愿又能如何?如果他的心在别人身上,就算我继续留下来也没用。”留下来看他们哪天决定双宿双飞吗?况香凝说得一脸悲戚。
白依依见状,也不好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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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离开黑鹰堡后,白依依去向赵大娘她们辞别。
虽然这群婆婆妈妈总爱拉着她,想替她作媒,但撇除掉这一点,她们其实非常亲切,是非常令人不舍的好人。
“是吗?况姑娘还是要走吗?”赵大娘不胜晞嘘,本以为况香凝来黑鹰堡后,苏抉尧就会安定下来,结果反倒成了他们婚约破裂的原因。
事情演变至此,赵大娘觉得堡中青年的结婚意愿,肯定又降低不少。
赵大娘一想到堡主和三爷就生气,这两个大男人谈起恋爱,怎么都是同一副傻德性?除了会发动大批人马外出找人,他们还会做什么?谈起恋爱,也只会在原地踏步,看得她们这些老婆子着急死了。
瞧瞧堡主,差一点把杜姑娘害死,他才带着伤痕累累的她返乡。
至于三爷,好好的一桩婚事,竟然在几个月内被他搞得支离破碎。
赵大娘心想,如果她们不曾吵着要见况香凝,而是吵着要三爷直接成亲的话,是否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端?
再让他们这么搞下去,堡里的适婚青年肯定会觉得,还没成亲就这么麻烦,婚后大概会一辈子不得安宁。
再这么下去还得了喔!
不知道还有没有弥补的机会?
“为什么香凝姑娘要解除婚约?依依姑娘,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所有人只见到苏抉尧和况香凝争吵,却没有人晓得争吵的原因,也难怪她们会好奇。
“我们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所以我想趁离开之前,先来向大娘你们辞别。”白依依笑容有些苦涩,避不回答尴尬的问题。
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发现苏抉尧另有情人,现在说这些又能如何?恐怕会徒增尴尬……
“依依姑娘,大娘真不想让你离开。”赵大娘不舍地说道:“像你这么温柔美丽的女子,就算是寡妇又如何?只要你再多停留一些时日,大娘一定能帮你找到好归宿的。”赵大娘拍拍胸膛,信心十足地说道。
白依依见状,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该怎么说呢……赵大娘还真是爱作媒呢!
“大娘啊……”白依依忍不住摇头苦笑,伹发觉赵大娘是诚心的希望她能得到聿福,不由得流下感动的泪水。
“唉啊,你怎么哭了!”
见到白依依流泪,其他人也纷纷被这动人的时刻感动,一个接着一个落泪。
白依依掏出刚才为表妹拭过泪的绣帕,轻轻将泪水拭去。
看来今天是泪水的日子!
几个婆婆妈妈也各自拭去泪水,终于有人注意到白依依手中的绣帕。
“咦,依依姑娘,那条帕子是香凝姑娘给你绣的吧?”
“这个?”白依依稍稍拿高手中的绣帕。“不,这个是……”
白依依的话还来不及说完,赵大娘她们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
“帕上的绣花我认得,跟三爷的那条有些相似,伹三爷那条主景是绣龙,依依姑娘这条是花鸟,不过旁边的花样几乎一模一样。”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时,还不信有人能绣得这么好呢!”
“看来香凝姑娘性子虽呛辣了些,女红倒是一等一。”
“这么一来,也不用担心香凝姑娘解除婚约后会嫁不出去。”
“就是说嘛,这么好的绣工简直能为皇宫绣东西了。”
白依依愣愣地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她似乎……听到一个很不得了的事情呐!
“香凝、香凝!”
从赵大娘她们那边回来后,白依依急急忙忙地跑到况香凝的房间。
这时,丫鬟已经整理好大部分的行李。
白依依匆匆斥退丫鬟后,一脸兴奋地看向表妹——
“香凝,我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了!”
“嗯?”况香凝意兴阑珊,现在除非是天要塌下来了,否则没什么事可以引起她的兴趣。
“香凝,你还记得苏抉尧身上的绣帕吗?那条他对外宣称是未婚妻绣给他的绣帕啊!”白依依这辈子还没这么开心过,毕竟这可算是重大的发现呐!
闻言,况香凝觉得自己像被人拿绣花针狠狠扎了一下。
“那条绣帕……应该是苏抉尧的情人绣给他的!”虽然苏抉尧从没在她面前拿出那条帕子,但根据其他人的转述,听说绣得巧夺天工,足以成为皇室御用精品。
她要怎么跟人家比啊?
“我说啊,那条帕子根本不是人家送的,而是苏抉尧自己买的!”见表妹一脸消沉,白依依只得大声点说话,试图抓住她的注意力。
“啊?”虽然白依依很努力说明,但况香凝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白依依很无奈,但还是继续往下说——
“你记得我刚才帮你擦泪的帕子吗?”
“嗯,很漂亮的一条帕子。表姐,你的女红很好。”况香凝闷闷地赞美道,但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有几分赞美的真心。
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所以白依依完全不介意。
“刚刚赵大娘她们瞧见我的手帕,就问我那条帕子是不是你绣给我的,因为上头的绣花,与苏抉尧那条有部分花样是一模一样的!”
白依依拿出绣帕,在况香凝面前摇了摇,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
“啊?”况香凝呆呆地转向她,却没有把白依依的话全部听进去。
难不成苏抉尧的手帕是表姐绣给他的?这算什么荒谬的推论啊?!
“香凝,你给我仔细听好了!我这条帕子是在江南有名的绣坊——红花坊买来的啊!如果说苏抉尧的那条绣帕花样跟我的一样,那他肯定也是从红花坊买来的,因此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人送的订情物。”
瞧着表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白依依恨不得用力摇她,看能不能把她摇得清醒点、摇得振作些?
况香凝定定地瞧着那条绣帕好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呢?”
“咦?”白依依愣住了。以况香凝说风是雨的性格,实在很难相信她对这件事的反应会这么冷淡。“香凝,你想想看嘛,苏抉尧为什么要骗赵大娘,说那条帕子是未婚妻送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已经一点都不好奇了。”况香凝淡淡地说道。
今天况香凝已经生了太多的气,总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被掏空似的。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什么也不想再去在乎了,因为这样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