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臂就环锁在她的腰际,强而有力的手劲像是要将她揉入他的身体里,再也不放开她。
这个男人在担心她,真的很担心,而且他舍不得她被囚禁在这里,囚禁在他无法看见的地方,害怕她受苦、害怕她挨刑。
不过才两天,他就表现得如此激烈,要是再多几日,她浑身的骨头就要被他抱断了。
花粉春咽回嘴里的话,反手也将他抱得紧紧,给他无声的安抚。
“你很想我吗?”花盼春抚摸着他的长发,虽然句子是疑问的,但口吻像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我该死的很想你!我很想你——”他完全不否认。只是两天,他却觉得像是两辈子。就只是因为没能看见她,他无法被任何人安抚,他情绪恶劣得连他都想逃避自己。但现在,就只是被她抱着,他平静下来,不再焦躁、不再暴怒,他几乎想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轻轻合上两日未寝的眼……
“我想,我也是。”他的诚实,值得她的坦白。
“……你说什么?”
他震惊的模样差点让花盼春噗哧大笑。
“我也很想你。”边想边担心他在外头会扑杀无辜老百姓。
“……肉体吗?”
这回她真的笑了。“也有啦。”随即马上收起笑声,严词吼道:“我绝对不跟你在天牢里做那种事,想都不要想!”
“我们回去做。”他抱起她,灰蓝色的眸子里有着深黯的欲望。
“你最好是这么猴急!”
“七王爷,没皇上旨意,您不能任意带走天牢的人犯——”狱卒抖归抖,仍没忘却他的使命,双臂一摊挡在李祥凤面前。
“皇上?”李祥凤听闻这两宇,眉峰动了动,随即浅笑出声,俊挺的脸庞冷似冰。“我就是皇上,还需要任何人的旨意?”
“你?!”花盼春叫得比狱卒还要更大声,十指绞紧他的衣襟。“你做了什么事?!”
“篡、位。”他像在说笑,可眼神认真。
花盼春竟然没有倒抽凉气,或许她打从心里就知道了答案,只是真的从他口中证实,让她倍感无力——尤其当她成为害人亡国的祸水红颜时,才明白压在肩上的担子有多沉重。
“你没有杀了你亲爹吧?”千万别连最后一丁点的天良都丧尽了……
“没有。老实说,我还挺喜欢我这个亲爹的。”只是有时蠢到让人忍不住想教训教训他,让他吃点苦头。
“我完全看不出来你喜欢他……”连喜欢他都可以这样对待他,要是不喜欢还得了?!“一定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吗?”
“它最快。”
是啦,还有什么方式是比自己成为皇帝来救人更快的?
“你会被后世写得很难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大逆不道、罔顾伦常、枉为人子。”
“我不在乎。”
“我也会被后世写成美色惑人的绝代妖姬……”什么亡国祸水、倾城荡妇的。
“你离绝代妖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实话实说。花盼春绝不是美到让人惊艳的姑娘,她没有那种骚媚味;也不是温柔可人的娇娇女,她没有那种风一吹就散的柔弱味。她就是她,让人想倾身依偎的心安。她有着虽纤细,但坚强的肩膀。
“那你就不要每次看到我就一副很想上的馋鬼样!”她动手去推他的下巴,将他快印上她脸颊的嘴给推得远远的。
“我就是喜欢你,不用妖艳,也不用清纯,更不用美若天仙,就是这模样让我非常喜欢。”
“……”很差劲的甜言蜜语,他一点也没长进,至少也该吹捧吹捧她的眉弯弯的很可爱啦眼睛亮亮的很迷人啦嘴唇嘟嘟的很甜美啦下巴短短的很俏皮嘛……
但是她让他吻她,没再动手推他,任凭他吸吮她的唇瓣,也任凭他撬开她的牙关,肆无忌惮地登堂入室,纠缠着她的软舌。
在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正视,她心动的,不再仅止于他的肉体。
所以她才会被他吻得胸口噗通噗通地慌乱跳着。
所以她才会纵容他的予取予求。
所以她才会因为他,尝到了什么叫为人心痛的滋味。
所以她落泪、所以她担忧、所以她想着他、所以她念着他。
所以,她爱着他。
或许不浓烈,或许是那么淡淡的,她知道,她爱着他了。
这是个恐怖的觉醒,在他已成为帝王的此时此刻,更加可怕。
他是个适合争权耍计的男人,他的生命有泰半都是这样度过,但她不是,她平平凡凡,不曾奢望一步登天,更不想高高在上,她如果放任自己沉沦下去,成为他的后妃,有朝一日,她会为了与第二个妃子、第三个妃子、第四第五第六……争夺他的宠爱,然后,她会变成文贵妃或是宁贵妃……更或者,变成他的娘亲,成为杀人或被杀的角色。
嫉妒使得她手狠心辣,说不定她会毒辣得连她自己也赚恶。当杀人对她而言已如同吃饭喝水般平常,她的人性扭曲得再也没有回头路。
受宠使得她招人妒恨,兴许她或她的孩子会死无全尸,像抱在她怀里的二十五皇子那般,浑身像被人用蛮力扭折扳断,鲜血淋漓……
她几乎又要干呕起来。
察觉到她的反常,他离开她的唇,轻轻触碰她被吻了许久却愈发冰冷的唇瓣。“你怎么了?”
“……”她没怎么了,只是可以预见的未来在那里等着她。“你已经是皇上了呀……”她低低在说,说给自己听,然后叹息。
她没说齐的话是——你已经是皇上了呀……那么,就算我爱上你,我也不会与你在一起……
是人都会怕死,她也不例外。然而她更害怕的是,她若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死状如此凄惨,她会恨他,恨他的皇族血统、恨他生为皇家人、更恨她自己明明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却不曾试图阻止。又抑或……她成了邪毒的女人,伤害别人只为了换取自己的利益,那样狰狞的自己,会再被他珍视吗?
答案她心知肚明,嫉妒中的女人脸孔是最最丑恶的。
她不能与他在一起。
三个月的赌约,她虽然输了,但她会出千诈赌,睁眼说瞎话地告诉他,她不属于他,以这个答案赢了他。
然后——
离开他。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小姐,王爷——哦不,是皇上。皇上是为了你才决定叛变,你有没有好感动?”小彩已经是第五次在花盼春耳边巨细靡遗诉说着两日之内的精彩篡位故事,边说还边拭泪。
怒发冲冠为红颜,左想右想都梦幻得让人沉醉。尤其是她这种小姑娘,简直视李祥凤为深情男主角,给予最高的支持与敬畏。
小彩说得口沫横飞,谁知小姐根本没在听,她按照惯例,写好短签要送回家里让家人安心,但这回的短签不同以往都是少少几句“平安”、“顺心”、“衣食无缺”,了不起最多也不过就是有一回写着“我跟他杠上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回是王爷拉着盼春小姐到浴池去沐浴,她手捧衣裳站在外头,等了好久好久好久,等待的过程中,韶光还三不五时动手捂住她的双耳,不管她怎么困惑地问他看他,他都不多言,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隐隐约约听见盼春小姐咕噜咕噜在水里大叫住手、混蛋、畜生那些字眼……终于盼春小姐洗完出来,怒气冲冲地拖着水湿的衣裳回房间磨墨撂狠话写纸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