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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好软。”

  “呃?”她怔了怔,继而抽了口气,猛一把推开他并翻身滚离两步远,再狼狈的爬起来,“色痞子!”涨红脸怒骂。

  他嘻嘻笑的看着自己的手。“软绵绵的。”令人回味无穷。

  “可恶!”不管她有多么单纯,胸部被男人摸不可能没反应,她可没迟钝到那种地步。不过……“大概是昨儿淋雨着凉了,我煮点热汤给你喝。”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办法对他保持怒意,那怒火,转个身就熄了,二忌只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想说他是着凉了,他们又下是郎中会随身携带药箱子,就算这山里有药单她也不认甲每一株看来都是杂草,倘若不尽快让他痊愈,病势一转重,她就只有喊天的份了。

  可是当她打了山溪水回来,发现他竟然把身上的毯子、袍子和垫子一古脑全给踢翻了,不禁又气又急的想再帮他把毯子盖好,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不要,我好热。”

  她吃惊的瞪着自己的手腕,他的手,好热,再往上看,她更是悚恐,慌忙把手贴到他额头上。

  他的脸好红,他的额头好烫,像火在烧似的!

  “你在发烧!”她惊叫。

  打回来的山溪水煮不成汤,变成拧手巾的水,她拚命把湿手巾放到他额头上,但总是一下子就热了,而他的体温仍持续的、迅速的往上攀升,愈烧愈热。

  “水,我要喝水!”

  他开始呻吟,两条秀气的眉揽成打不开的死结,状极痛苦,辗转不安,意识逐渐模糊,老说一些无意义的话,体温惊人的高,小奶娃的脸蛋好像熟透的红番茄——快爆开了,又圆又大的眸子充满血丝,不断说要喝水,情况比发冷时更恐怖。

  “怎么办?怎么办?”她愈来愈惶然无措。

  “我喜欢你。”

  “呃?”

  她愕然注视他,见他两眼出奇的亮,满布其中的血丝更清晰,有点可怕。

  “我喜欢你,你听见了没有?”

  “我……我……我……”

  她涨红了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幸好他说完没多久,又阖上眼开始辗转呻吟,她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不一会儿,他又抓着她的手强迫她听他说话。

  “袁翠袖,我说我喜欢你,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我……我……”

  “回答我呀!”

  然后,不等她吭声,他又自己说到别处去了,语无伦次的讲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颠三倒四的自己问自己回答,又说他头痛、他想吐,又说他好热、他口渴,闹得天翻地覆,教人疲于应付。

  这样折腾了三个多时辰后,他开始出汗水,满身淋漓,湿透衣裳,人也随之逐渐安静下来。再过个把个时辰,体温降低,一切恢复正常,他怯怯的、腼腆的对她笑了一下,而后疲惫的、安静的沉沉睡去了。

  她怔愣地跪坐在他身旁,一手还拎着毛巾,有好一会儿都茫然不知接下来她该做什么?

  啊,差点忘了,她说过要打一只山鸡熬汤给他喝的!

  半个时辰后,一只肥美壮硕的山鸡被拔光了鸡毛,挖空了内脏,静静的躺在锅子里“享受”被熬煮的滋味,翠袖盖上锅盖后,又不晓得该做什么了。

  对了,他的病不轻,她应该想想究竟该如何帮他。

  只要认真思索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她这么告诉自己,因此,她集中精神专注于思考,很快的,她想到他的病状似曾相识,于是,她立刻转换思绪,开始努力去回想他的症状,从他最先出现的征兆,食欲不振和精神疲乏开始,一步步慢慢的回想……

  半晌后,当她回想到他高烧时会胡言乱语时,突然屏住呼吸,脑海中骤然浮现他对她说过的一句“胡言乱语”。

  他喜欢她!

  他说他喜欢她!

  不知为何,那句话开始在她脑海里仿佛钟响般不断回荡着,顽固的逗留在她脑海中不肯离去,而且每在她脑海里回响一次,她的心跳就加剧一分,脸上也开始发烫,好像他的病传染到她身上来了似的,最后,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又重又快得使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他喜欢她!

  不,她不应该再想这句话了,她应该想的是他患的到底是什么病,应该想的是如何帮助他,而不是……不是……

  那真的是胡言乱语吗?

  或是他说不出口的心底话?

  抑或是……

  不不不,她不能再想了,想这些做什么呢?这种事不重要,他热昏了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他只是在胡言乱语……

  那真的是胡言乱语吗?

  不是说不出口的心底话吗?

  不是吗?

  为什么不能是?

  她希望是啊!

  为什么?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呢?

  垂眸,她深深思索,好半晌后,悄悄地,她回过眸,羞涩地偷觑他熟睡的容颜,心里在叹息,那叹息有甜蜜,也有心痛。

  因为她也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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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金日醒来时,天仍然亮着,他很意外,因为他的精神非常好,神采焕发,活力充沛,而且快饿死了,应该已经睡了很久,起码天也该稍微黑一点,但没有,天依然亮得会刺眼。

  然后,他看见翠袖背对着他坐在火炉前,不晓得在搅拌什么。

  “翠袖。”

  “……你醒了。”

  “我睡一晌而已么?”

  “……不,你是昨天早上开始发病的。”

  “真的?”金日大吃一惊,猛然坐起来。“我睡那么久了?从昨儿到今儿?”

  “起码有八、九个时辰了。”

  “天,快睡昏头了!”他惊叹,一边起身一边转动四肢活动活动筋骨。“你在煮什么?”

  “鸡汤。”

  “啊,对,你说过要熬给我喝的。”

  “嗯。”

  停下活动四肢,金日歪着脑袋,有点疑惑的望着她的背影,此刻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她为什么一直背对着他?

  “翠袖。”

  “嗯?”

  “你怎么了?”

  “没有啊,汤好了,你可以过来喝了。”

  金日眯了眯眼,两、三步走到火炉旁就地坐下,想要仔细看看她是怎么了,谁知她竟然把脸儿低垂到他看不见,只看得见她的耳朵,一对红得像辣椒的耳朵,他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

  “是不是我发高烧时说了什么?”

  吭咚锵锵锵!

  汤杓掉了,赶紧捡起来,翠袖半声没吭,他挑高了眉,忽尔笑了。

  “我说我喜欢你?”

  吭咚锵锵锵!

  汤杓又掉了,赶紧再捡起来,翠袖的耳垂子更红了,金日失声大笑。

  “那我有没有说,我是长子,不可能入赘,所以你最好先嫁给我,之后再慢慢考虑你家的问题?”

  “……不好。”

  “不好?”

  “我得先考虑爹娘和妹妹。”

  金日双眉又挑了一下,继而耸耸肩,伸手接过来翠袖递给他的木碗,盛满了香喷喷,煮得烂熟的鸡汤。

  “你的意思是说,除去嫁人或入赘这点不谈,你愿意同我成亲?”

  “……愿意。”

  “因为你也喜欢我?”

  吭咚锵锵锵!

  汤杓掉第三回,这回翠袖没有马上捡起来,扭捏片刻后才慢吞吞的拾起来,埋头用手巾擦拭,耳根子红透了。

  “喜欢。”

  她的声音轻细的几乎听不见,但金日听得可清楚了,顿时笑开了小嘴儿。

  “好,那么,这个以后再慢慢研究,”他舀起一汤匙鸡肉。“咱们这会儿得先操心唐卡的事儿……”

  “不必操心,你不能去找!”

  刚放到嘴边的汤匙又搁回碗里头去了,“为什么?”金日扬着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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