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不是吗?在这些比赛项目上又没有规定社会地位,对吗?
为了结束这使人尴尬的讨论,我救助于一句陈旧的用语:我们等着瞧吧。
一天下午,我们骑马走近威德登山庄,遇见了彼得·南斯洛克。
他骑在一匹俊俏的栗色母马上,这副光景使我眼里闪出羡慕的光芒。
他骑着马向我们飞奔而来,到了我们面前,便勒住了马,戏剧性地脱去帽子,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阿尔文快乐地大笑起来。
“幸会,亲爱的女士们,”他嚷道,“你们是来看望我们的?”
“不是的。“我回答。
“多不客气!不过,既然来了,你们就得进来休息一下,吃点什么。”
我正要提出异议,这时阿尔文喊道:“噢,就让我们进去吧,小姐。好的,请吧。彼得叔叔,我们就来。”
“我原希望你在这以前就来访的。”他带着责怪的口气说道。
“我们并没有受到明确的邀请。”我提醒他。
“对于你,威德登山庄总是欢迎的,我以前不是明确表示过吗?”
他扭转马头,我们三人的马齐头并进。
他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视线,而这时我正盯住他那匹母马。
“你喜欢它吗?“他问。
“的确喜欢。它漂亮极了。“
“你漂亮极了,是不是,杰辛思,我的宝贝?“
“杰辛思,原来那就是它的名字。“
“漂亮,你是这样想的。漂亮的名字为漂亮的东西而高。它跑起来象一阵风,它抵得上四匹你骑的那种拉货车的老马,嘿,利小姐。“
“拉货车的老驽马?多么荒谬!戴恩可是一匹好马呀。”
“是,利小姐。是!难道不认为那匹马曾经得意过一段时期吗?说真的,我本来以为康南会从马厩里挑一匹比戴恩好的马给你呢。”
“这不是什么给她哪一匹马骑的问题,”阿尔文为她父亲激烈地辩解道,“他不知道我们骑的什么马,是吧,小姐?这两匹马是塔珀蒂说我们可以骑的。”
“可怜的利小姐!她应当有一匹值得她骑的马。利小姐,你走以前,我希望你换上这匹杰辛思。它很快就会让你知道骑一匹好马是什么滋味了。”
“噢,”我淡淡地说,“我们对自己所有的挺满足。这符合我们的目的——教阿尔文骑马。”
“我在为赛马练习着呢,”阿尔文告诉他,“我将参加其中的一项,不过不要告诉爸爸,到时候让他大吃一惊。”
彼得把手指按在嘴唇上。“相信我,我替你保密。”
“小姐也参加其中的一项,是我要她参加的。”
“她会得胜的,”他嚷道,“在这个问题上,我肯打赌。”
我简略地说:“对此我根本没有把握,这只是阿尔文的主意。”
“可你一定要参加啊,小姐!”阿尔文说,“我坚持这一点。”
“我们两人都坚持这一点。”彼得补充道。
我们来到了威德登山庄,大门敞开着。这里没有门房,不象梅林山庄那样。我们上了车道,同类的花卉在这儿也盛开着。
我打量这座俯邸。它象梅林山庄一样用灰色石料筑成,但是规模小得多,室外建筑也少得多。我旋即注意它不象那座被我放肆地称为“我们的”俯邸那样管理得井井有条。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快乐,因为梅林山庄比起威德登山庄来是稳操胜券的。
马厩里有个马夫,彼得要他照看一下我们骑来的马。他按照吩咐做了,我们走进室内。
彼得拍手大声喊道:“迪克!你在哪儿,迪克?”
那个曾被派往梅林山庄送信、我遇风过的仆人走出来,彼得对他说:“备茶,迪克,立刻送到藏书室,我们有客人来啦。”
“是,主人。”迪克说完就快步走了。
我们来到一个大厅里,它比起我们那边的大厅来式样似乎新颖些。镶花的地面,大厅的一端宽敞的楼梯间通向陈列着一排排油画的画廊,大概画得都是南斯洛克家族。
我为自己曾经蔑视这个地方而好笑。这里比我童年时住过的教区牧师住宅大得多,也华丽得多。不过这里有一种没有受过良好管理的景象——几乎可以说是一种衰败的景象。
彼得把我们带进藏书室,一个三面沿墙排列著书籍的大房间。我注意到家具都蒙上了灰尘,沉甸甸的窗帘上灰尘也清晰可见。他们所需要的,我想,是一个象波尔格雷太太那样的管家以及蜂蜡和松脂。
“请坐,亲爱的女士们,”彼得说,“希望准备茶点不会耽搁很长时间,尽管如此,我还得提醒你们,这儿的用餐不象隔着海湾的对手那样一贯准时。”
“对手?”我惊讶地说。
“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对抗的意味呢?我们并立在这里。但是优势都是他们占了。他们有更为宠伟的房子,有处理事务的仆人们。亲爱的阿尔文,你父亲是一位有财产的人,我们南斯洛克家是他的穷亲戚。”
“你们不是我们的亲戚。”阿尔文提醒他。
“那么,这是奇怪的事吗?人们会想到,两个家族世代比邻而居,是会融为一体的。一定有过美貌的特里梅林姑娘和英俊的南斯洛克小伙子。他们不结合、不联姻,那才怪哩!我想了不得的特里梅林家总会有两眼朝下看一看贫穷的南斯洛克家,误入岐途,屈尊俯就结成婚姻。不过现在有了俊俏的阿尔文,多么令人恼火,我们没有象你这样大年龄的男孩子将来聚你,阿尔文,我只好等待你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罗。”
阿尔文开心地笑着。我看得出她简直被他迷住了。我暗忖:也许他是真多于假,也许他已经是在以难以捉摸的方式求婚哩。
阿尔文开始谈到赛马,他聚精会神地听着。我有时插上一两句,于是时间就这样流逝着,直到茶送来为止。
“利小姐,能赏光给倒一杯吗?”彼得问我。
我应承道很乐意,于是便坐到茶桌的首席位置上。
彼得专注地望着我,使我有些发窘,因为那神情不仅是赞赏的,而且是满足的。
“这次见面我是多么高兴呀,”阿尔文递给他一杯茶时,他悄悄地说道,“想想看,早五分钟或是晚五分钟,就不会在路上遇见了。机缘是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有很大的比重。”
“很可能我们会在另外的时间相遇的。”
“对我们来说不会剩下多少时间了。”
“你的话令人毛骨悚然。你是否认为有什么事情降临到我们中哪个人的头上呢?”
他很严肃地望着我。“利小姐,”他说,“我要走了。”
“到哪里去,彼得叔叔?”阿尔文问。
“很远的地方,我的孩子,到世界的另一方去。”
“快了吗?”我问。
“可能在新年的时候。‘
“可是你到哪里去呀?“阿尔文慌张嚷着。
“我最亲爱的孩子,我相信你听到我离别的消息。心里有点难受吧。“
“叔叔,什么地方?”她又急切地追问。
“去碰碰运气。”
“你在逗人。你老是爱逗人。”
“这一次可不同了。我接到在剑桥同过学的一位朋友的信。他在澳大利亚。他真是吉星高照,在那里交了好运。黄金!想想吧,阿尔文。你也去吧,利小姐。可爱的黄金……黄金可以使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腰缠万贯。一个人要干的只不过是把黄灿灿的金子开采出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