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一定要告诉她。”
“那么,告诉她现在我已经与勒斯科姆医生订婚了。她将会很高兴的。我还想了解一下别的情况。或许你也会有兴趣。是关于那座房子。那座房子很快就是你的家了,不是吗?我真为那座房子羡慕你。这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有趣的地方之一。”
“你要我向南斯洛克小姐转告些什么呢?”
“我一直在对伊丽莎白时期的建筑学等方面做些研究,我的未婚夫安排我去看科特赫勒——埃奇坎伯山庄。他们很乐意让我看见那个地方,因为他们为此感到骄傲。这是可以理解的。那座房子比我所见到的任何一座房子都更象梅林山庄。小礼拜堂几乎一模一样,连麻疯病人的圣体遥拜窗都是如此。只是梅林山庄的圣体遥拜窗大得多,墙壁的构造也略有不同。事实上,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圣体遥拜窗是象梅林山庄那样的。请一定告诉南斯洛克小姐。她会很感兴趣的,我肯定。”
“我会告诉她的。我料想听到你这么快乐,又快要结婚了,她会更觉得有趣。”
“也千万别忘记对她说,我记得这一切都亏她。请向她转达我最良好的祝愿和最诚挚的谢意。”
“一定。”我说。
我们分了手,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从詹森小姐那里,我对问题的看法得到了一些新的启发。
无可置疑,特雷斯林夫人一手策划了辞退詹森小姐的这件事。詹森小姐的确生得俊美。康南爱慕她、阿尔文喜欢她。康南会考虑结婚的事,因为他想有个儿子,而特雷斯林夫人占有欲就象母老虎那样,不会让他与她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结婚。
我此时相信特雷斯林夫人一定就象当初除掉詹森小姐那样正策划除掉我,但是因为我与康南订了婚,所以,无论如何,她将会采取更加断然的措施。
但是,康南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万万不能相信这一点,于是我感到愉快多了。
还有,我已经拿定主意,康南回来后,我就向他和盘托出——说明我发现的一切和我所有的恐惧。
这一决定给我带来了极大的慰藉。
两天过去了,康南还没回来。
彼得·南斯洛克来道别。他要在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动身去伦敦,然后改乘去澳大利亚的轮船。
他来告别时,塞莱斯蒂尼也和他一道来了。他们认为这时康南已经回来了。其实,就在他们在这儿的时候,康南的一封信正好送到。信上说,如果可能的话,当晚很晚的时候回来;否则,第二天一早就回来。
我为之深感欣慰。
我招待他们喝茶,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我提到詹森小姐。
当着彼得的面,我认为没有理由不该这么做,因为是他告诉我,塞莱斯蒂尼在梅里维尔家替她找到了工作。
“那天我见到了詹森小姐。”我开了腔。
他们两人都吃了一惊。
“可是怎么可能呢?”
“我写信要求她见我一面。”
“你怎么想起那么做的?”塞莱斯蒂尼问道。
“嗳,她在这儿生活过,对她有个迷,我想这一定相当有趣,于是,在我去普列茅斯的时候……”
“一个美貌动人的姑娘。”彼得深思地说。
“是啊,听说她就要结婚了,你一定会高兴的。”
“多么有趣,”塞莱斯蒂尼嚷道,她的脸变红了,“我太高兴了。”
“与当地一位医生结婚。”我补充一句。
“她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医生的妻子。”塞莱斯蒂尼说。
“她丈夫的男病人会爱上她的。”彼得插了一句。
“那可能是令人不安的。”我回答说。
“不过还是谈谈正经事为好,”彼得低声说,“她向我们问候了吗?”
“特别是向你妹妹。”我朝塞莱斯蒂尼微笑着,“她对你那么感激,你对她太好了,她说永远不会忘怀的。”
“没有什么。我不能让那个女人为所欲为而自己袖手旁观。”
“你认为特雷斯林夫人故意对她栽赃吗?我知道詹森小姐是这样认为的。”
“这是毫无疑问的。”塞莱斯蒂尼以坚定的口气说。
“她是个多么不道德的女人啊!”
“我相信是那么回事。”
“呃,詹森小姐现在快乐了,所以说是否极泰来。另外,我还给你们带来了特别口信,是关于这座房子的。”
“什么房子?”塞莱斯蒂尼怀着浓厚的兴趣问道。
“这座房子。詹森小姐到过科特赫勒,把他们礼拜堂里的圣体遥拜窗与我们的加以比较。她说我们的圣体遥拜窗十分独特。”
“噢,真的!那是很有趣的。”
“这个大一些,她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圣体遥拜窗大一些,还讲到有关墙壁建筑等。”
“塞莱斯蒂尼渴望下去看一看。”彼得说。
她朝我微笑,“我们什么时候一道去看看。你将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因此你应当对这方面有兴趣。”
“我变得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将要求你把这方面的许多知识教给我。”
她热情地向我微笑着。“我将乐于一试。”
我问彼得他赶的是哪班火车。他回答说是从圣·杰曼斯开来的十点钟的火车。
“我将骑马到车站,”他说,“把马拴在那里的马房里。行李已经提前运去了,我将独自一个去车站。我不想在那里举行多情的欢送仪式。毕竟,明年这个时候无疑要回来的——到那时会带回一笔财产。再见了,利小姐。”他继续说,“总有一天我要回来的。如果你真想跟我一道去……即使现在也不算为时太晚。”
他轻率地说着,眼睛里满是调皮的神色。我在想,如果我忽然同意他的提议,如果我忽然告诉他,我对答应嫁与的人充满可怕的疑团,他会怎么说呢?
我下楼走到门廊与他最后道别。仆人们都在那里,因为彼得平时是个很受欢迎的人。我猜想他一定暗中多次吻过戴茜和基蒂,见他远离这儿她们的表情十分沮丧。
在坐骑上,他看上去非常英俊飘逸,傍着他的塞莱斯蒂尼倒仿佛相形见绌了。
我们站在那里向他们挥手。
他最后的话是:“别忘记,利小姐……如果你要改变主意的话!”
大家都哈哈大笑,我也与他们一道笑起来。我认为他的离去使我们大家都感到有点黯然。
在我们走回去的时候,波尔格雷太太对我说:“利小姐,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啊,当然啦,要我到你的房里来吗?”
她在前面走着。
“我只有一句话,”她说,“验尸结果:正常死亡。”
我感到一阵轻松的潮水向我席卷过来。
“噢,我对这个结果多么满意啊。”
“我们都一样。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喜欢情况象说的那样……他在这儿吃了晚饭就死了。”
“这似乎完全是无风起浪。”我说。
“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利小姐。不过,你瞧——既然人们议论,就只好想想办法了。”
“嗯,这对特雷斯林夫人来说一定是如释重负啦。”
她看上去有点窘,我猜想她在考虑过去她对我说了些有关康南和特雷斯林夫人的什么话。现在看到我即将成为康南的妻子,自然是很难堪的。我决定把她的尴尬永远扫除干净,便说:“我希望你给我来一杯你特制的格雷茶。”
她很满意,便拉铃召唤基蒂来。
我们谈到家庭事务,这时壶里的水开了,茶准备好了。她试探性地取出威士忌,我点点头,两个杯子里便各放了一满匙。我当时感到我们之间确实又恢复了过去那种友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