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可能不爱你的。”他的眼眸还是那么情深意重,紧紧捉住她的心。他是好的、完美的、与她心灵相契的,如此,她还有什么奸怨慰的?
在热恋时光中,因着女儿们的关系,她从不敢把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如今,女儿已经注定成为遗憾,她可否就此释放原有的压抑:心无旁骛的爱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随着这个清楚的认知,此刻她心底有绝地逢生的喜悦。
“你应该是在笑吧?”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易叙钒难得有所疑惑,读不懂她嘴角出现的弧度,应唤做笑还是怎地?
“你说呢?”骆茉垂下手臂,疲惫不堪似的往枕头三异,嘴边却留有动人却难解的笑。“猜对有奖品。”
“什么奖品?吸引我的才有用。”易叙钒笑得潇洒,一面帮她把枕头垫好使她舒适些。
“易叙钒——”骆茉再望住他。“我很糟糕对不对?”
“嗯,不爱我,很糟糕。”
他点点头,轻巧的理了理她的头发,微笑着。
他为她注上这么一管强心剂,让骆茉的笑容更加清晰。
但是她的笑不知为何愈来愈不自然,不自然之中却又颇有深意。
易叙钒朝她扬扬眉毛,希望她指示得更明白些。
“吻我吧!”
原来是这样!吻她?那可是三年多来他的最强项啊!
“那有什么问题?”
易叙钒爽快地深吻住这个千辛万苦拦截来的女人。
他相信,她再也不会从他手心溜掉了!
第六章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骆茉抛开一切束缚,努力挥霍她的爱,因为接收她爱的人是个大方慷慨的人,而且回报总是源源不绝。
至于骆家则是鸿运大开,财富累积迅速。这是最欣慰的事情,比她获得美好爱情还来得可贵。至于女儿们的事,她真的不敢再强求,就摆在心深处吧!
而沈延,是该拥有一个较温顺婉约的老婆。
他竟还亲自送来喜帖,骆茉在讶异、怅然之余,却也满心祝福。
他们缓步在织梦长堤上踱着,骆茉才想到,他们是第一次一同来这里。长堤是谈恋爱的妤地方,但他不喜欢,说是没有树荫太热。
其实倒不如说,他害怕浪漫。
“恭喜你,我一定人到礼到,真的好高兴你记得我。”骆茉开心的说,喜帖上的照片说明了他和燕亚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怎么可能忘记?”沈延语重心长,笑了。
他变得比较开朗、人也比较胖,燕亚静真的比较适合他,她懂得如何把一个老公养胖,要把老公养胖不是光靠食物,一定得使他心宽无虑吧!
她以前总是给他山似的一重又一重的压力,让他的爱掺杂着没完没了的苦味。
他不快乐。在与骆茉的那场婚姻中。
“太好了。”骆茉觉得很安慰,毕竟十三年夫妻没有白当。
虽然沈延不知道他们曾有的纠葛,但她真的不觉遗憾了,而且满心祝福。
“老……”忽然之间,沈延欲言又止,眼神也变得怪异。
一个新郎似乎不该在别的女人面前有这种表情,除非他封她有丝丝情僳或是任何一种特别的感觉。
但是,可能吗?从头到尾他根本不理她,把她当透明人,甚至还称呼她为骆小姐,那他刚才那个“老”字……是什么意思?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骆茉只得先提问,否则依他的个性会就此深埋心底,别人永远不知道他肚子里隐藏多少秘密、几多愁绪。
“有……我有话对你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老婆。”沈延的语气由闷塞到激动,像波段由低至高,他的内心一定经过很强烈的挣扎!
老……老婆?
骆茉瞠目结舌,手中的喜帖飘落在脚边。
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承受他那句老婆。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空气中的诡谲,沈延的神色,让她感到目眩迷惑,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
“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我又不忍心看你单独为女儿们背罪。”沈延语气淡得像在陈述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完全没有高低起伏。
但他的一字一句,却令骆茉感到无比的颤栗、惊骇、慌乱以及严重的震撼。
她完全不知如何消化他的言语!
“你看。”沈延伸出他的手指。
好熟悉的光耀!银色8字戒指!
他也回来了?骆茉双腿发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宁愿当自己眼花了!
“沈延你……”
“那天早上,你去织梦长堤时,我其实跟在你后头,但可能因为我心情不好,所以一分神就撞上路树,结果车子就发不动了,我只好徒步走过去。”
“沈延!”骆茉惊叫一声,本能的用手捣自己嘴巴,满脸惧色。
“当我好不容易赶到长堤,我远远在长堤这端看到你的身影时,你已经踏上旅程,瞬间消失……”
“不……”骆茉四肢发软,快要瘫软下去。
“当时,一0八特使来不及离去就被我给逮住,我质问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本想三缄其口,但在被我搞烦的情形下,她把事情徽头徽尾都告诉我了。”无视于她的崩溃,沈延继续叙说着他的“追妻”事迹。
相较于沈延的镇定,骆茉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快要被恐惧撕裂!
他竟亲眼目睹妻子的叛逃!
“我……”骆茉想开口道歉,但她的语言能力已经被恐惧给禁锢了。
“我当时激动到要她还我老婆来,我抓着她非得让我把你抓回来不可,我怎么可能接受你竟然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离开我!你知道我当时多恨你吗?”沈延讲到这里时,语气总算有如掀起的狂浪,激动不已。
骆茉的全身不间断的颤抖,脸色惨白,而沈延的表情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不过一O八特使也很倒楣。她告诉我当特使行使任务时,若被第三人逮着,会遭到处罚,我要求她也让我回来,但她说一年只有两个人可以回来,那一年已经额满,叫我等下一年。我知道她的难处,于是我就乖乖的等,但等待的这一年是多么痛苦煎熬,骆茉,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不……”她的声音还未被恐惧释放。
“后来我对我即将重来的人生展开计划。在这计划当中,我尤其考虑到我们两个的结局,该如何才会是最无憾的?”
骆茉茫然望着他,沈延迳自说道:“我想了很多很多,我坚决相信我们是相爱的,但是当我回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知道我是有私心的,我一直不肯承认在这婚姻当中我并不快乐,但是我真的很不快乐,原来心灵不相通就是我们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我想在重来的人生里放你一马,也算放自己一马。”
听到这儿,骆茉盈盈泪水终于滚落,他们夫妻十三年,从未如此坦然,他勇敢承认他内心真正想法,表示他也想从层层枷锁中解脱。
“我知道你已经爱上易叙钒,他是很好的人,我与他聊天过,我确定他是配得上你的,他就像你一直想要的知心人一样。所以当我知道你与他相爱时,我除了有些惊讶与嫉妒外,就是满心祝福。当初辞退你,无非是希望你忠于自己所爱,回他身边。易叙钒也没让我失望,看你这么快乐开心,我很放心了。”沈延望着远方,原本生硬的脸部线条,此际是一种释然。
“沈延,谢谢你这么包容。”声音终于随着泪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