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茉想起和几年前跟骆菱曾在街上看过他,的确,他那时的确像是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原来他的不幸……竟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不是有意要伤害他的!她甚且以为替他抹灭痛苦的失恋记忆会比较好……
“我不认这个帐!”易叙钒粗声的,情难控制的拥抱住已经呈现呆滞的骆茉。“我的茉儿没有错!要怪只能怪成威自己意志薄弱,你们不要牵扯到茉儿头上来!我不准!”
“易叙钒,相信我,我也很不愿意拆散你们,可是形势比人强。你如何能与伟大而无远弗届的命运之神抗衡?”
“我不与之为敌,我要说理!你们让我们回来,就形同交了一枝笔让我们自己造就历史,如果你还跟我说一切命中注定,我哪会服气!”易叙钒据理力争。
“不服也得服,命运本就诡谲难以言喻。”一O八特使淡淡说着。易叙钒的激烈反应让她眼红鼻酸,想哭,因为那是一个深情男人爱的表现和不服命运捉弄的反击。
“叙钒,”骆茉轻声唤,她将他的大手紧紧握合在掌心,抬头微笑着注视他。“我认罪。”
“不!我不许!你何罪之有?我不准你认罪。”易叙钒看到她落寞的黑眸闪着泪光,他的茉儿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而坚强的眼神,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颤抖。
骆茉轻轻摇头,眼光投向一O八特使。“我犯了罪,请问我的罪罚是什么?”
“绝对是你难以抉择的选择题。当你宁愿放弃生命中,不可放弃的其中一样,便可救回成威一命,将功赎罪。”
“你就说吧!我来选。”骆茉敢做敢当,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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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生命中,不可放弃的东西。
骆茉凄楚笑了一下,命运何其惨烈,何其残忍,又何其讽刺!
谁都知道她生命中不可放弃的,只有两个东西——是得来不易的财富,二则是她要用心爱到死的易叙钒。这教她要如何取舍啊?
“一O八特使,请你回去覆命。我们不做这种没人性的选择题!要罚要杀,冲着我来,我不准你们动茉儿分毫!”易叙钒再次反击,他俊逸的脸凝重且悲壮,转瞬间已成了捍卫挚爱的战士。
“每个人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一O八特使说。
“不要跟我说这些!”
“成威是无辜的。”一O八特使也不藏私心,替成威说公道话。
“茉儿又何辜?我又何辜?两个小孩又何辜?”易叙钒反问。
“不要忘记还有沈延和燕亚静,他们也可以弥补遗憾。”一O八特使就快要崩溃,她很不愿说这些无情的话的。
“为什么就要牺牲我们?”易叙钒不满的吼叫:“你们神、使根本没人性,却要掌管人类命运之事,这下是很奇怪吗?!”
咦?骂得有理,回去说给命运之神听,不晓得弛会有何反应和开示?
“无话可说了吧?”
“我是无话可说,就不晓得命运之神会怎么说了。”一O八特使不得不承认,易叙钒是真的非常强韧。
“你回去传话,说我请求命运之神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既是神,就该用神力帮助成威恢复智力和意识,哪有叫我们凡人付出那么庞大代价的。”
“可是罪是骆茉自己犯的啊!”一O八特使实在满衰的,遇到强中手,怎样都输,枉费为神使。
“罪条可是你们订的。你们说谁有罪,谁就有罪,那我们每个人不都跟成威一样是白痴?任人摆布?”
“照你这么说,就好像我们神是一无是处了?你小心惹毛了命运之神啊!”一0八特使好心提醒。这个易叙钒的顽固恐怕在“怪胎记录簿”上排名第一。她决定回头去翻翻资料,证实一下。
“叙钒,不要再说下去了。”听他们两个一来一往辩论,骆茉都头昏脑涨了,她不管易叙钒如何抗争,她必须做最坏打算,先想好到底要放弃什么才好。
情势至此,不得不低头。
她骆茉,一生中没什么作为,平时如温室花朵,真正遇到困境,她有的是平时发挥不出来的毅力和骨气。
“好了,我今天认输,待我回去覆命,视命运之神有何定夺后,再来找你们。到时候请你们干脆一点,不要再为难我了。骆茉,说句坦白话,接到你的case,真的是使我特使生涯降到最低潮,但是你又是最让我心疼的,最感到可惜的。如果命运之神仍不改初哀,请你原谅我爱莫能助。”一O八特使说完之后,悄然消失。
易叙钒的昂扬的斗志随着一O八特使暂时离去,而松弛下来。
两人似乎只剩下拥抱彼此的力气,心力交瘁莫过于此。
但他不会就此妥协的!既然神使界公认他“强”,他就来好好运用他的强,看是否真能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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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是一个感伤的早晨。
窗外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它们精神好,同乐会热络进行,只是它们的雀跃却是无端叨扰了一夜无眠的人。
易叙钒一口一口啜饮着热咖啡,想着骆茉说过的话:
爱上一个人,就像喝到一杯令人心悸的咖啡,一天到晚因那杯咖啡而颤抖,却又想绩杯。
手指间上夹根香烟只吸了两口,便任其躺在烟灰缸缺口烟雾飘摇自我了断。
他的视线落在窗外远方,可是感受得到有团炽热的眼光罩着他,而身的周围却又矛盾的弥漫着冰冷。
快受不了了!
说他强,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强在哪里?她比他镇定!
她该是伤痛欲绝的哭倒在他怀里,可是她竟比他沉得住气!
她愈是表现坚强,易叙钒愈是痛人心扉。
气头上,他将咖啡杯铿锵往桌上一摆,力道大到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液体还会从杯内跳脱出来。
他制造的声音够大了,可是她还是默不作声。
就是她的沉闷,就是那对心事重重的迷离眼眸,害他心浮气躁。
他猛然站起来抓住她的双肩,一夜隐忍的暴躁顿时发作。
“不要一副即将跟我诀别的样子!”
骆茉还是只凝望着他,嘴角勾起凄凄楚楚的弯度,像是告诉他,莫强求。
“我不会允许的!谁敢逼你二选一,我先跟他拼命!”他是真的火了,急了。他心里是点滴在盘算解救方式,但是内心又非常确定,若她真非做选择不可,他一定是被舍弃的一方!
他太了解骆茉了。
“你不要未战先败,你想抛弃我,还得看我肯不肯!”
“早先我应该阻止你爱我的,至少我该劝阻你不要太爱我,现在这步田地,很痛苦吧?”
骆茉出声了。说得却是这种悔不当初的言语,听人他耳里真是如鬼魅嘶叫,体会其涵意又如万箭穿心。
爱情该来就会来,又岂是劝得了的。
“我不会低头的。”易叙钒语气仍硬,脾气收敛了些。“我要主宰自己,一并主宰你。我不会把你拱手让人的,就算是崇高强权的命运之神也不行。”
他垂放下手,转身入房前又说:“你就尽量把情绪隐藏没关系,装不了,要爆炸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先你一步粉身碎骨。”
他在责怪她。
这么高大孤傲的背影,此时也显得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