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在项纪雍耳里,却像是明白了什么,“要多少?”毕竟两人确实已经交换过条件,他也不打算要欠她。
“什么?”她不解他突如其来的问话。
“你请假的损失。”
她迟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于他打算用钱赔偿她的举动,心中又是一股气在翻腾,气恼他以为有钱就能解决一切的态度。
不过理智终究还是让她冷静下来,既然横竖都非得答应不可,干脆就趁机很狠敲他一笔。
主意一定,她开始仔细算起请假的损失,“除了请假两个小时的工钱外,还有我这个月的全勤奖金,因为是临时决定请假,所以……”
“多少?”项纪雍倏地打断,根本懒得听她多说废话。
就在她要开出价码时,脑海中冷不防闪过刚才在楼下那名中年男人的身影,天气明明冷得要命却坚持站在外头不肯走。
还未意识到什么,她的话已脱口而出,“除非你答应帮楼下那个人。”
项纪雍猛地一怔,直觉她在耍他。
她虽然也颇感意外,不过话都说出口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白痴,自己真要狮子大开口他也不可能答应。
既然这样,要是真能帮上那个人一把,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只要你答应帮他,我就跟你去。”
她说的简单,但项纪雍怀疑她根本连对方要什么都不清楚,因此直觉这不过是她为了提高报酬而故意拐弯抹角。
“少跟我玩把戏。”自执业以来,这种伎俩他见多了。
“谁跟你玩把戏?我是认真的。”她十分严肃地重申一次。
“那你最好也别怀疑我能让你马上去坐牢。”
听到项纪雍又在威胁她,她自然也清楚自己没有坐牢的本钱,可就凭着一股气,要是自己真能帮上那个人……
再说,真要不行顶多就拉倒嘛!
于是她不死心地强逞道:“反正你听到了,要不要答应随便你,别想用坐牢来威胁我。”
颜家乐此举无疑是摆明要和他杠上,叫他不禁一阵气恼。
再看她脸上不太有把握的神情,他心里顿时也明白她不过是在逞强,因此他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必要。
只是对于她挑衅的行径,他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于是惩罚她的念头在脑海里形成。
身为-个律师,项纪雍深知对-个人最残忍的惩罚,就是让她陷入矛盾的挣扎,最后再由她亲口打破自己的坚持。
而对一个会下手行窃的人来说,金钱无疑是最佳的催化剂,加速催化她心头的拉扯。
“要帮那个人打官司还是要一万块你自己决定。”
“什么?!”
一万块?那是她超过十天的薪水,弟弟半个月的住院费用……
见颜家乐果然陷入矛盾的挣扎之中,项纪雍的嘴角忍不住觉扬起了冷酷的笑意。
想到楼下的人跟自己素不相识,而一万块对他们姊弟俩来说却是弥足珍贵,她眼看就要低头了,寒夜里,中年男人瑟缩的身影冷不防又窜进她的脑海。
她于是牙一咬狠下心道:“就帮那个人。”
毕竟一万块充其量也只是解了他们眼前的燃眉之急,但对那个人来说或许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出手他所料的回答,叫项纪雍当场变了睑色,认定颜家乐分明就是存心跟他作对。
然而心头懊恼的又何只是项纪雍而已,想到自己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而将眼看就要到手的一万块钱往外推,她就忍不住要破口大骂自己白痴,明明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帮人,
尽管自己也是懊恼不已,但见到他板着张脸,她有点不放心道:“是你亲口答应的别想反悔?”
当然,他真要反悔的话她也拿他没辙,只不过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这么做。
“明天晚上八点。”他说完便起身往房间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好像为自己连日来所受到的不平待遇出了口鸟气。
第五章
晚上八点一到,项纪雍果然已经在餐厅门口等她。
而颜家乐也怕给他任何的藉口反悔不帮那个人,所以没敢迟到。
一等到她上车,项纪雍根本没多看她一眼,便发动车子离开,
她虽然也不打算理他,却才想起昨晚一直忘了问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只不过看他板着张脸,她也懒得开口了,免得给自己找晦气。
途中经过一家精品店,他突然停住要她跟他一块下车。
走进精品店里,他要迎上前来的女店员替她挑套正式点的洋装跟鞋子。
她才正觉得奇怪时,女店员已经邀她往里头走。
女店员替她挑了件剪裁台宜的洋装,外头搭配一件小外套,脚下是双低跟的淑女鞋。
颜家乐毕竟是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刚穿上这身漂亮的衣服时她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头的人会是她,一切就像是在作梦似的。
尤其为了生活跟支付弟弟的医药费,她根本无法像同年龄的女孩子一样,有足够的时间和多余的金钱来打扮自己。
尽管喜欢得紧,她并没有因此而昏了头,出来看到项纪雍的第一句话便立刻表明自己没钱支付这一切。
项纪雍也不搭理她,只是迳自取出皮夹付帐。
于是她就这么穿着他所买的衣服跟鞋子走出精品店。
加上她是一头短发,也无须再经过什么刻意整理,因此在离开精品店后,他便直接驱车前往酒会现场。
前一秒还在为身上的漂亮衣服难以置信的颜家乐,人才在饭店门口下了车,新衣服的喜悦立刻就消失殆尽了。
从来不曾出入这种高级场所的她难掩心中的不安,下意识的一阵退缩,偎向一旁的项纪雍。
他只是瞥了她一眼,交代她待会进去少说话后,便一把拉起她的手走进饭店。
换做平常他要是对她这么粗鲁,她肯定会一把甩开他的手,可这会儿因为心里的不安,反而也紧挨着他不敢放开。
两人才定进酒会所在的宴会厅,她一看到里头的宾客全都穿得光鲜亮丽,心下又是一阵紧张,本能的更挨紧身旁的项纪雍,以至于并未留意到他正带着她走向什么人。
会场那头的钟曦洁从酒会一开始便待在父亲身旁,显然是在等待项纪雍的出现,可却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带着女伴出席。
另一头的项日升见到儿子携伴参加,心中亦是满腹疑问,却因正与人攀谈而无法立即走开。
项纪雍带着颜家乐来到钟家父女面前。
年过半百的钟鸿达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有几分意外,但仍是立刻迎起笑脸,“项律师,欢迎欢迎。”
“抱歉来晚了。”
“哪里,这位是……”钟鸿达试探性地询问起颜家乐的身分。
“我的女朋友,颜家乐。”
听到项纪雍回答的颜家乐一阵错愕,下意识就想抽回手,可他却紧拉着她不放。
她疑惑望着身旁的男伴,不确定他在搞什么把戏,因此没有留意到钟曦洁正以恶狠狠的眼光打量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要比自己小上三、四岁的女孩,钟曦洁压根不认为她有哪一点能比得上自己,不甘的情绪在心头开始酝酿发酵。
不愿就此放弃的钟曦洁有意和她一较长短,于是对项纪雍绽出一抹自信十足的笑容,“你好,我是钟曦洁,谢谢你答应帮我爸爸打这场官司。”大方得体的态度像是要把颜家乐给比下去似的。
当然,如果颜家乐嗅得出火药味的话,
“项纪雍。”项纪雍回她一记握手礼后便迅速放开,并未跟她有更多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