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个话题,“她叫芃芃?”
动动身子,她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回想起第一次进入路易丝茶馆的插曲,“第一次到路易丝茶馆,我听到你们这样喊她,而且半夜她帮我开门时便很大方的自我介绍了,这点,她比你这个妈妈好多了。”最后仍不忘揶揄这骄傲的女人。
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心里不住的诅咒这个可恶的男人。
“芃芃真的是你的女儿?她……几岁了?”
沙芙娜肯定的出声捍卫,“当然是!她当然是我女儿,而且是亭亭玉立的十五岁。”
吓死你,吓死你!听闻她有个十五岁女儿而吓死的男人不在少数,多一个瞿易修也没差。
芃芃是她的宝贝,她打从心里要保护的人。
“他父亲呢?”
“不知道。”说得似是笃定却又模棱两可。
瞿易修翻过身子发出窸窣声响,无言的望着娇小的身子。
“你还挂念吗?”
“挂念?挂念谁?”
“芃芃的父亲。”
沙芙娜闻言,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挂念?有啥好挂念的?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想笑,忍不住闷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忽地,瞿易修撑起身子望了过去,“你笑什么?”表情十足不悦。
正在揩着眼泪的她忽地敛去笑容,警告的瞪了一眼,“,不要跨越界线。”
她提醒他注意脚边的树枝。
那模样仿佛在告诫他,若是胆敢越雷池一步,铁定要他付出性命当作代价。
瞿易修不满的扫她一眼,旋即又倒过身去。
然而一思及她心里有可能还怀念着某个男人,便不是滋味了起来,胸口好像涨满了什么似的不爽,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个遗弃她们母女的家伙抓过来狠狠揍一顿痛快。
“哈啾!”沙芙娜打了一个喷嚏。
“是不是会冷?”
“才没有。”她倔强的缩着身体,揉揉鼻子。
“喏,外套给你。”
“不要,我不冷,我只是鼻子发痒。”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拿去!”瞿易修凶巴巴的命令。“还是你希望我亲自抱着你睡?”
二话不说,沙芙娜赶紧伸过手臂,一把抢过外套裹在自己身上。
说真的,这山上还真是见鬼的有够冷,打从入夜开始,她就觉得浑身发冷,始终无法安然入睡,又因为实在死爱面子,所以倔强的不愿出口示弱。
暖呼呼的外套上有着大猩猩的气息,温暖……却也让人满脑子胡思乱想。
忍耐、忍耐,睡着就好了,露宿荒野的恶梦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沙芙娜如是安慰着自己,双腿极度肿胀,加上肚子极度饥饿,人极度的疲累,她不禁心想,在有生之年她都不会忘记今天的极度惨状,绝对不会。
宁静不过须臾,忽地一阵滴答声把接近睡梦中的两人惊醒。
“啊!那、那什么声音,黑熊来了吗?”沙芙娜第一个反应便是害怕。
“下雨……”瞿易修额头上闪过无数黑线。
“下雨?好端端的下啥雨,这个帐棚不会倒了吧?瞿易修,你说话啊,这帐棚到底撑不撑得住啊?!”雨势好像越来越大了,小帐棚显得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老实说他也没把握。
“什么,你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雨要下多久?会不会有闪电劈中我们啊?”心一惶恐,她就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频频追问着一旁老僧入定的瞿易修,非要问出个满意的答案不可。
“你闭嘴好不好?”这种时候,他宁可她流露出害怕的模样靠向他的胸膛,也不希望她歇斯底里的吵个没完,雨声已经够吵了,不需要她的辅助,这么吵实在叫人无法思考。
“你敢叫我闭嘴!”她揪着他的手又气又委屈的说。
“对,闭嘴,与其费力嚷嚷,不如安静的祈祷,祈祷这帐棚可以捱得过这场大雨。”
原来是生死未卜!登时她一阵无力。要不是这鬼地方连一格的收讯都没有,她早打电话求救了。
“过来。”瞿易修握住她冰凉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她颓丧的不发一语,他索性把她搂在怀里,“放心,会没事的,快睡!”
“不要,都是臭猩猩害的,我想家了啦!”沙芙娜扑在他怀里,用拳头掩饰正在哽咽的自己。
“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唔,没听错吧?大猩猩认错了,不会是雨声干扰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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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芙娜永远记得那一天。
因为抵挡不住大雨,摇摇欲坠的帐棚颓然的倒下,她和瞿易修手牵手狼狈的逃了出来,然后无力回天的在树下被淋成落汤鸡,她浑身发昏的让大猩猩抱着,以为自己会命丧在这涸山区。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全身发冷又昏沉沉的她依稀听见声音。
“阿修、阿修……”
是希望吗?存活的希望寻来了吗?她头疼欲裂,无法判断声音的真实与否。
“阿徒,我在这里!”直到大猩猩回应,靠在他胸前,她的脸庞感觉着他气息的起伏,这才确定了真责。
终于,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等不及他们开口,对方已经说话且声若洪钟。
“阿修,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在家等你一天一夜还不见踪影,我就在猜你一定是从这边徒步入山,偏偏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我怕山况不佳,等不及天亮就赶紧出发找你,总算在山腰入口看到车子。”
沙芙娜勉强睁开眼睛瞟了眼来人,是个壮硕黝黑的男人,一脸纯朴憨直。
“很多年没来,我想重温当年的旧梦,所以任性的从以前走过的山路进来,没想到已经生疏得连方向都搞不清楚。”平常老板着脸,活似凶神恶煞的大猩猩此刻竟然露出腼腆的笑容回道。
“笨蛋,都那么多年了,人迹罕至的山路当然会有变化。”他往他怀里扫去一眼,好奇的问:“怀里的女人是谁?不会是你女人吧?”
“阿徒,她淋雨受了凉,快帮我找医生。”
“妈的,你真是够变态了,明明大马路可以直达我家,我老婆还料理了一桌丰盛等你来,你就非得拉着小姑娘跟你爬山吗?阿修,还真不是我爱说你。”
嘎,明明有马路可以直达的,她却被瞿易修拐到这荒山野岭来受苦?这个可恶的大猩猩!
她艰困的挣扎了一下,“这是哪里?”喉咙隐隐发疼。
“喔,达娜依谷。”名叫阿徒的男人说着。
“嘎?”什么谷?她一脸困惑。
“嘉义的山区。”大猩猩言简意赅的说。
睁着微弱的目光,沙芙娜使出最后的杀气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臭猩猩,明明可以开车直达,你竟然把我搞得这么狼狈……”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掐住大猩猩的脖子泄恨。
可惜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又累又病的奄奄一息,颓然的歪靠在他肩膀上。
关于达娜依谷的美丽,她什么都没看见,只记得酸麻的腿、饥饿的肚子,还有雨势滂沱的山雨和倒塌的帐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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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口罩,病恹恹的沙芙娜仍强打起精神,努力的敲着键盘。重感冒让她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剩下的余毒经一个礼拜仍未见好转,不知道还得要多久才会彻底散尽?这笔帐,毫无疑问的坚持必须由瞿易修买单!
“咳、咳……”心脏都要咳出来了还是不停的咳,这全都是拜瞿易修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