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控,以及话里的羞辱,让幽兰脸色瞬间惨白。
“男人?诱饵?你……你说什么?”
她既不解又困惑,但他低沈的嗓音,说着轻柔的话语,一字一句却比刀剑更伤人。
“在我之后,又有几个男人睡过你?”金凛问着,呼吸拂过她的发。他抓紧她的肩,感受到她的颤抖。“嗯?”她想退开,他却握得更紧,强而有力的指深陷入她的肌肤。
“不、不是这样的——”不敢相信,金凛竟会用这么恶毒的话指控她,幽兰惊慌不已的颤声开口。“我没有,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
“我这一辈子,就栽在你们兄妹手上。”他残忍的捏得更紧,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儿,露出冷笑。“关靖可真舍得,肯要亲妹妹做娼妓来当诱饵。而你,更是忠心得教我讶异,居然愿意为国捐躯。南国皇帝有你们关家兄妹,想来还真是三生有幸。”
她颤抖着,一再被他的话刺伤。只是,她还不肯放弃,强忍着肩上的剧痛,无助的开口。
“不,金凛,你一定误会了什么,我——啊——”声音消失,她的脸儿变得惨白,险些昏了过去。
他差点捏断了她的肩。
“别白费心机了。”金凛冷声说道。“我劝你最好死了心,我已经受过教训,不会再受你的骗了。”
痛楚,像火一样烧灼她。
她却不肯放弃,在剧痛之中,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低喃着:“凛……”
他的反应,是狠狠的甩开手,厌恶的站起身来。
毫无防备的幽兰,重重的撞上石墙,剧痛让她头昏眼花,再也支撑不住的软倒。温热的液体,从额上涌出,漫过她的眼,混合了她的泪,缓缓下滑。
而金凛,则是在她蒙胧的视线中,丢下她独自一人,迳自关门离开。
从头到尾,他下曾回过头。
更不曾多看她一眼。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www.fmx.cn ***
辽阔无边的大地。
荒芜、刚强、冷硬、严酷。
大地的尽头,是无边的高山,山顶终年积雪。
少量的雪水融化后,成为涓涓细流,滋润部分的上地,长出丰润青翠的水草,人们逐水草而居,在春秋两季迁移,赶着成群的牛羊,穿越辽阔的土地,去寻找另一处的牧地。
严苛的大地,有着最严厉的条件,软弱的人注定无法存活,能留存下来的,都是最顽强、悍勇的生命。
离开沈星江第十二天,在太阳下山前,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
高耸的巨岩,环绕着那座城,沉重且宽厚,墙角修得陡峭难攀,墙上有着高高低低、无数的箭垛,垛内都藏着强弓利箭,随时都处于备战状态。
巨大的城门,是用雪山中生长了千年以上的杉木,再钉镶了厚重的铁,连最精锐的军队,都无法击破这座固若金汤的城。
这座森严的巨大城堡,此刻却敞开城门,人们齐聚在城墙上,或是走出城门,伸长了脖子等着。
当天边出现影子时,人们静默屏息着。
黑影接近,当墙上的驻卫军逐渐看清,来人是一队举着展翅金鹰的黑色大旗的骑兵时,整座城起了骚动,男人们的呼啸,女人们的欢呼,共同响彻云霄,回荡在草原上。
等候在城门前的男人,迫不及待的策马奔出,用最快的速度,奔驰到金凛人马的两侧,才转向并行,一面策马簇拥,一面高声呼啸着,庆贺他们的族长终于再度回到这座城。
当金凛策马,接近城门的时候,欢呼声震耳欲聋,人们群聚过来,有的举手欢呼,有的激动得落泪。
他翻身下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属于他的上地。
鹰族。
这是他统领的部族。一支占领沈星江以北、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
自古以来,他们自给自足,跟其他的部族一样,效忠北国大地的共主,也就是龙城里的王者。
鹰族,是最强悍的部族。百年之前,当战争开始时,他们建造了这座城,作为战争的基地,族人们拿起武器,落地而居,为北国戍卫着最南方的国境。在历任的族长率领下,他们浴血死守,不曾输过一场战役。
百年以来,金凛是鹰族最年轻的族长。
但,却也是最优秀的族长。
人们爱戴他、服膺他,当他受困南国时,族里不断派出勇士,试图救回他。他定下的严明纪律,让鹰族的人们,在这漫长的三年内,仍能各司其职,不敢有丝毫松懈。
三年!
他们已等得太久了,终于,他们的族长,再度回来了!
人们喧哗着,抢着跟金凛说话,每一个都激动不已。当部属们下马时,更是受
到英雄式的欢迎,亲人们扑上前,与他们拥抱,吻着他们的额头,流着泪喃喃赞许。
其中一个男人,手里还扯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是摇摇欲坠的幽兰。
她的双手,仍被铁锁铐着,无法自由行动。当铁链一扯,她就只能被迫往前走。
眼前的景况,深深震撼了她。
这座城、这些人们,这些欢呼以及激动,都代表着金凛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有多么重。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他的身分,是多么的崇高而重要。
人们的欢呼,以及偶尔投来好奇疑惑的眼神,在疲累不已的幽兰眼中看来,都像是在旋转。她喘息着,累得无法再移动,但铁链又扯动,逼得她只能往前走。
金凛穿越拥挤的人群,终于走过了城门,踏入了城内。
巨大的欢呼声,再度震撼整座城。
如雷乍响的欢呼,以及她倦累到极点的身子,终于让她再也无法支撑。她喘息着,直到连喘息都太过困难,金凛高大的背影,在她眼前
晃动,是那么巨大、那么遥远……
瘦弱的身子,如凋零的花,软倒在石地上。
铁链拉动,扯着昏迷的她,又往前了数尺。铁链上的重量,让拖着她的那个男人,终于察觉不对劲,舍下未婚妻的拥抱,不耐的转过头来。
看见软倒在地上的幽兰,他皱着眉,又扯了几下铁链。“喂,站起来!”
地上的女人,双眸紧闭,一动也不动。他低咒一声,不情愿的走了过去,伸出脚踢了踢她。
“站起来,别给我装死!”
身后的骚动,让金凛转过头去,映入眼中的,就是部属举起脚,毫不留情的踢着昏迷不醒的幽兰。
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情绪,却又很快的消失。
人们靠拢过去,好奇的看着。
“是不是死啦?”有人问道。
拖着铁链的男人,耸了耸肩。“可能吧!”他又踢了两脚。
另一个部属,也凑上前来,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几天以来,她几乎什么也没吃。”
站在金凛身旁,三年多来,担负领导重任的金冽,拧起眉头,终于忍不住发问。
“那女人是谁?”他看着兄长。
金凛面无表情。
“人质。”
金冽点了点头,隐约察觉出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碍于兄长严厉的神色,却又不好开口。
分别三年多,金冽感觉到,兄长变了。
曾经,金凛是个强悍危险却又克制的男人。当他微笑的时候,连孩子都愿意主动亲近他。
而现在的他,却像是离了刀鞘的刀子,浑身散发毫不掩饰的野蛮杀气,眼中的厌气强得让人恐恻。
金冽拧眉思索着,长期的监禁与刑求,或许是让兄长改变的原因,但是——
他困惑的注视着,金凛回身,大步走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下,蹲在那女人的身边,伸手扣住她的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