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君子君子……小人小人小人……念经环绕音效再度响起。
“Stop!”
坂本庆太捂耳大吼,意图吼停自己不听使唤的心语,却让童颜误以为他是在吼她。
“你那么大声是想干什么?”
她虽然向来是冰声冷语的,但真要和人论较起嗓门,哼!她可绝不会输的。
“我不是早就把我的手移开了吗?”她提高声音问道。
湛大小姐,你的手是拿开了,但养眼的画面还在呀!坂本庆太在心里哀号。
“呃,童童童……童颜……”他张开眼睛,难得会在女人面前结巴,“我不是在吼你,我只是想要告诉你……”
唉,算了!
他再度闭上眼睛认了命,明知她会迁怒,却还是只能选择说实话。
“你的毛巾松开了。”
果不其然,她没有尖叫,只是一只手用力揪紧浴巾,另一只手则给了他一个大辣程度的耳光。
他忿忿不平的睁开眼睛,伸手捂脸,眸中喷火,他虽然是个有良好风度的绅士,却不代表他没脾气的好吗?
“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是你自己不小心绷开来,送给人瞧的,还有哇,你都是用这种方式来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救命恩人又怎么样?你现在是打算要挟恩索酬了吗?”
童颜一边反唇相稽,一边滚出了他怀里。
虽说因为滚得太急,加上目不能视,结果头顶叩的一声撞上了淋浴拉门,但她依旧没当回事,只是表情镇定的倚门坐了起来。
不过,她脸上表情虽然镇定,但小手可没忘了死死揪紧住那条该死的大浴巾。
她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几次让他看光光了,但她却连他的长相都还不清楚!
看见她戒备森严的表情,他因为想笑而对那一巴掌释怀了。
算了,看不见的人本来就比较没有安全感,更何况是心防甚重的她,再加上方才大饱眼福,他突然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了。
于是他笑了,换上轻松语调。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会挟恩索酬的人……”边说他还边啧声摇头,“你们中国人说话还真绕口,你该感谢我有个台湾好友,若非我曾和他一块共住求学了四年,我保证你这一句,我根本就听不懂。”
“不管懂不懂,”她脸上依旧戒备未除,“你快点说吧,你帮了我,想要我以什么做偿?”
就以身相许了吧!
坂本庆太张了张口,实在是很想将中国人这句老掉牙的求偿话语挤出口,但他也很明白眼前这小女人的幽默感有限,所以放弃了。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快乐的点头,不会娇羞的说:“来吧!Baby!”也不会又哭又笑像是得了奥斯卡金像奖,她的反应绝对只有一种,那就是再给他几个巴掌留作永生纪念。
既然用这种方法无法索取到他想要的,那干嘛不索性大方点呢?
“你没有欠我,我只不过是借身体让你吹气在里头,就像吹个充气娃娃……”呃……好烂的比方!“飞离那群坏蛋罢了,说到底,若非有你残存的功力在,别说是你,连我都逃不掉。还有哇,我还欠了你一个道歉,因为我没飞好,带你去撞上玻璃,所以呢……”
他嘻嘻一笑,盘腿坐直身体,像个日本武士一样,朝她鞠个躬。
“童童小姐,请接受我的正式道歉!”
童颜偏侧螓首,微眯了美眸,贝齿轻咬着下唇,心思只放在他对她的称呼上。
“谁又是童童小姐了?”
“你名叫童颜,又恰好每一次我遇上了你,下场就会拚命的喊痛痛痛,‘痛’和‘童’听起来很像,‘痛痛小姐’这个名字,你绝对当之无愧。”
笑声止不住的逸出她的口,等她发现时已然收势不及,但却还来得及沉下脸,她别过因为不自在而泛红的小脸,出声骂人。
“神经病!”
如果童颜视力还在,她就会看见眼前男人还真的像个神经病一样,单手托颐,眼神迷蒙,嘿嘿傻笑,整个人的神智全都沉浸在她方才的倾城一笑里,回不过神来。
安静了好半晌,最后是童颜先沉不住气,毕竟看不到的人,较处于劣势。
“你干嘛不出声?”
坂本庆太憨憨傻笑,“我在等。”
“等什么?”等着被揍吗?
“等你会不会善心大发,再施舍我一笑,或是骂我几句神经病也好。”
“神……”她险些又要骂出口,却在想到他的话时赶紧咬舌停下,“你正经点好吗?”
他笑问:“如果我听你的话正经点,有什么好处?”
她冷着嗓给他答案,“好处就是——我答应会少打你几个巴掌。”
他忍不住大笑,“童童,有没有人说过你好可爱?”可爱得叫人好想抱到怀里用力爱爱。
童颜红了脸,咬了牙,因为“可爱”两个字打她呱呱落地后便与她绝缘,与生俱来的超感应力让周围的人只会羡慕、只会敬畏、只会与她保持距离,可爱?!他是在讽刺还是想要她?
“你再这样乱说话,我又要揍人了。”
嘴里出言恫喝,但她的小手却是更加揪紧裹在身上的浴巾,细微的动作里,透露的是强烈不安情绪。
她看不见,也感应不到,更没有武器,此刻的她就像个折翼的落难天使。
坂本庆太在心底叹气。
知道丧失了基本防御功能的她极度没有安全感,也没有自信。
如果他对她吐实,说他爱上了她,说他想吻她、想搂她,甚至好想好想和她上床滚来滚去干坏事,她百分之两千会当场捉狂。
换言之,他只能在暗地里按自己的心意去当个小人,努力拐跑她的心,但在她面前,在她还没恢复异能前,他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免得示爱不成,反而把她给吓跑了。
至于该如何对付“豺狼帮”那帮坏蛋,他已有了腹案,只是他现在不能讲,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收回心神,坂本庆太换上比较正经的语调,“好,我不闹了,你刚刚撞的那一下还好吧?”
她仅以点头回应,不想再在言语上与他纠缠不清。
“你的腿呢?”
因为她侧转了腿,他才看见她小腿上被烫到而起的小水泡。
“那个也不碍事。”她将腿转了方向不让他瞧,明示着要他别多管闲事。
“你别这样,好歹我们也曾共患难过,怎么说都能算是朋友,待会儿让我帮你上点烫伤药吧。”
“我说过那个不碍事了!”她摆明着不领他的情,只是寒声开口,“真想帮我,只要帮我解惑。”
“你想要知道什么?”
“这里是哪里?”
“在回答之前,我有一好一坏的消息得先告诉你,好的是‘豺狼帮’的人还没有找到我们,坏的是他们派人守在各条公路的出入口,加上你昏迷不醒,所以我们并没有离开赌城。”
“所以这里是赌城里的一间旅馆?”
坂本庆太点下头,“没错,这是一间不太起眼的旅馆,一间只须给钱而不会管你是不是以真名登记的汽车旅馆。”
“那些家伙……”童颜蹙起眉,“还没死心?”
“嗯,他们的大胆行径已经逼得警方不得不连夜捉回几个小喽罗去问案,还召开记者会向那些想来此处淘金赌钱的游客们拍胸膛保证,说在这座沙漠里的绿洲都市,安全是每个人都绝不用担心的问题。”
“哼!谎话!”
“没错,是谎话,但也更点出了那些人的嚣张与通天本领,黑的白的都有门路可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