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有何晴蕾,仍然毕恭毕敬地拿着公文、档案在她办公室进出,表面上非常专业称职,不没大没小地跟大家瞎搅和,但实际上她内心的感受,连婧婕最清楚。
唉!只有交给时间来解决了。
她翻翻桌历,婚期订在下个月,德术说要带她到夏威夷的教堂结婚,省去一大堆传统习俗,连婧婕也不爱那些繁文耨节,于是开心地答应他。
不过,先写封信给妈吧!
这些天妈都没有跟她联络,虽然婚姻大事没有经过父母同意就擅自决定实在不好,但是她心里知道,无论如何,德术就是她今生的新郎。
打开电脑,连婧婕敲着键盘写信。
妈,我已经答应下个月和德术结婚了,虽然上次和您沟通没有结果,但我仍真心希望您能放下与德家过往的恩怨,能祝福我。我和德术真心相爱,虽然这与您一开始的计划相违背,但我相信只要您愿意,一定可以化解与德家的不愉快。下个月结婚之前,希望您能和我到德家一趟,我会帮您和德老爷好好谈谈,好吗?
婧婕
不知道远在法国的母亲好不好?为了怕事迹败露,她只能在夜深入静时悄悄与母亲连线,很多事情更不敢在电话中讲,怕被人听见,母亲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跟她联系了,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员工神情紧张地跑进她的办公室,连门都来不及敲。“银行打电话来说帐户余额不足,要我们赶快存钱进去,不然今天要兑现的票会跳票!”
员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她听了一头雾水。“怎么可能?帐户里的余额要兑现这几张票应该绰绰有余啊!你有没有弄错?”
“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要银行再查一下,他们说等一下会传真明细过来。”
哔!传真机正好响起,她急忙撕下传真,只见她双眼一睁,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纸上的余额,竟然只剩下台币几万元!
何秘书走了进来,紧皱着眉头说:“刚刚证券公司打来,说我们买进的股票因为存款不足无法扣款,就要违约交割了!”
“怎么……会这样?”连婧婕惊讶得说不出话,此时德术走进办公室。
“婧婕,刚刚林老板打电话来说我们前两天向他买的画,钱还没有付给他,你是不是忘了?”
她整个人傻庄,动弹不得。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混乱,银行的电话、传真、电脑荧幕上显示的存款明细,通通显示一个讯息——德家所有周转金帐户余额所剩无几,将近台币三亿元的存款就这样凭空消失!
“不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连婧婕六神无主地喃喃自语,脑袋完全不能运转。当初德术对她的信任,现在该怎么向他交代?
慌乱的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德术,没想到却看见了令她不寒而栗的一幕!
德术脸色铁青、双眼有如熊熊火炬,两只手插在西装口袋,抿着唇不发一语,看着窗外。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德术吓住,没有人敢出声,她也从未看过德术这样吓人的一面,眼泪几乎要流下来。
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想向德术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所有员工盯着德术,不敢有动作。
这时,只见到何晴蕾谨慎地走近德术,低声说:“德少,大家在等您指示,现在先处理银行的事比较要紧。”
她说完退了一步,等待德术指示,应对进退相当得宜。连婧婕看在眼里,知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相当没用,而何秘书是位知道轻重缓急的好助手。
“先立即将定存解约,填补资金缺口,然后打电话给持票人,问他们愿不愿意换票,利息从优算给他们,基金能赎回的都赎回,还有立刻清查这几天还要付多少款项……”
德术冰冷的话语划过凝结的空气,也划过她的心。他开始分配员工紧急应变处理,却独独漏掉她,甚且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德术一一指示,何秘书也忙着调度安排,只有自己像个隐形人,德术连话都不跟她说一句,连婧婕急得快要哭出来。
“德术……”她走近他,小小声地喊了一声。
“不必解释!”她话都还没说,德术就毫不留情打断。
她不自觉退了一步,她没见过这样无情的德术,感觉全身都在打颤。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不怪他,发生这种事实在很严重,她只想要跟德术道歉。
匡啷!
不料她才说完,德术冷不防狠狠往桌上一拍,力道之大,连放在桌上的杯子也震得落地碎裂。
德术怒视着她,狂吼一声:“你不知道会这样?!”
这句话包含了深深的讽刺,她听得懂,但她不明白。而德术这声怒吼吓坏了所有人,大家停下手边的工作,回头看着他们。
连婧婕全身发抖、双颊胀红,想说话却哽在喉中。德术如锐刀的眼睛盯着她,看得她心好痛,因为从这双眼中,她已找不到爱。
约莫十秒钟的沉默,办公室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大家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德术大手一挥,示意众人继续做事,然后转身拎起外套走出大门。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德术……怎么会这样?
连婧婕难过不已。她知道没有管理好帐户是自己不对,这么大笔存款一下子平空消失,自己闯的祸确实不小,但是……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为何德术似乎就已经充满了批判?
离开后的德术再也没有回来过,一直到下班,连婧婕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何秘书似乎曾和他通过电话,向他报告事情的处理进度,不过大家都在忙,只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傍晚连婧婕独自收拾好东西,难过地回到德家。
第六章
拿着钥匙,连婧婕打开大门。房子空荡荡的,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德术不接她的电话、也没回家,她难过不已,但也开始静下心来仔细将事情想一遍。
这些帐户中的存款是用来支付平时款项,周转很频繁,也就是说,如果盗领,动作一定要很快,不然很容易被发现。
以往德术时常出差,没有办法天天在公司签名盖章,所以常透过银行网路帐户核准动用款项。而除了密码,为了安全起见,银行也提供一张防拷贝的光碟当做认证,必须同时拥有这张光碟和密码才能动用。
“同时拥有光碟和密码的,以前只有德术,现在是我。”连婧婕喃喃地说。
德术将所有周转金交由自己管理后,便把这张光碟交给她,密码就是她的实际生日。
“如果是要用实体文件动用,就要有德术的印章、签名,除非是盗刻印鉴和模仿签名同时成功,才能得逞。但是银行查过,最近这几天柜台都没有我们的交易传票,也就是说,这样的可能性很小。”连婧婕满心疑问。
“而如果要透过网路帐户,又是谁同时知道密码和得到光碟?”
光碟一直锁在她办公室的小保险柜中,连婧婕查过,没有遗失,况且就算光碟被偷,也没人知道密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理不出头绪,心情烦闷至极,站起来想要透透气。
突然“啪” 一声,房间的灯瞬间全亮,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连小姐,你打算怎么运用这笔钜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