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是由整片青石拼凑而成,墙体则是用清一色的山石堆砌成形,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走近细看,居然幅幅都是价值千金的古画。
目光落在角落的衣橱上,犹豫片刻,唐平平慢慢走了过去将它拉开。
一眼看到那些衣物的质地款式,她就想到了一个人——温学尔,这些衣物就像是他的标志一样,唇角不由得往上一勾。这该是他的家,尽管江湖知道他来历的人颇少,但是也不能否认他还是有家的。
“醒了。”
她急忙回头,这才发现一道欣长的身影从敞开的窗口一跃而进。
“你不走门……”声音中断于看到的事实,这房子根本没门。
“我设计这屋子时就没设计门了。”主人大言不惭的说。
打量着那个过大的窗口,唐平平赞同的点头,“这么大的窗户确实也没必要再安一个门当装饰。”
“老实说,你这话有讽刺的嫌疑。”
她老实不客气的继续点头,“原来你听出来了啊。”
温学尔只能看着她摇头。
“为什么要自己设计呢?”
“因为在庸人谷一切都只能自食其力。”
唐平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沈姑娘当年也是自己设计吗?”
“没错,”他点头,“不过,她设计的江南竹屋很风雅。”
“江南竹屋?”她讶异的扬眉。
“是呀,改天带你去看她住的七巧园。”他将提来的山果放到桌上,热情招呼,“来尝尝我们庸人谷的野山果,很香甜的。”
饶富兴味的看他一眼,再拿起几颗红润的果子放到鼻尖闻了闻,若有所思的开口说:“原来,你们庸人谷就是拿野山果招待客人的,很特别的习俗。”
温学尔俊颜一热,讪讪的道:“你也知道我的厨艺很差的。”
明白的点头,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我终于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会蹲在我家院子的篱笆墙上不肯离开了。”因为他当时肯定饿死了。
他有些难为情的抓抓耳朵,“平儿,这就不需要刻意说明了吧。”
那果子颗颗汁液饱满,令人唇齿留香,唐平平面露惊喜,“确实很好吃。”
“当然了,庸人谷中要论找野果的能力,我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他沾沾自喜的说。
唐平平轻轻的说了声,“那是因为只有你不会弄吃的。”
“平儿!”
“事实如此。”她无辜的眨了眨眼。
温学尔当下恨恨的抓了一把果子扔进嘴里用力嚼,大有泄愤的意味儿。
“你不会就是靠着这些果子长大的吧?”他能长成这般的玉树临风还真的是奇迹啊。
“当然不是,我们八岁那年师父便将我们从他的房子里踢出来,而我十五岁的时候才建了这间石屋。平时,我会跑到师兄那边找吃的,偶尔也到师弟那里打牙祭,逢年过节,师母会叫我们到主屋聚餐。后来出来行走江湖后,就不担心没地方吃饭了。”
简而言之,他就是一个到处讨食的人。
微微的笑了笑,唐平平瞅着他,让他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为什么你不去沈姑娘那里呢?”
有些郁闷的叹口气,他摆摆手,“小师妹那里连师祖都讨不了半点便宜的,我才不会去自讨没趣。”
“沈姑娘很厉害啊。”
“你也不简单。”
她转而问:“你会打猎吗?”
“这简单。”以前常常打了猎物找人烤的,驾轻就熟的很。
“那就打些野味儿回来吧!”唐平平依旧是淡然的表情。
“你会烤?”她明明说过自己也不懂厨艺的。
她掀了掀嘴角,“这方面女人是比男人多些天份的。”在没离开唐门之前,她不懂,也不会。离开唐门独自一人的那段日子,她被迫学了很多,那段日子虽然苦一些,但是也很开心。
看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神,温学尔猜到她想起了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将她揽入了怀中。
默默的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为什么带我回庸人谷?”
“我总该让师父看看我要娶的女子长什么样儿。”
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太君找到少林了吗?”
他有些苦笑,“有时我真不希望你这样聪明。”
“我去少林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的,太君是不会放过我的。”
“为什么呢?”
“因为太君很寂寞。”她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地方,“以前我一直认为她很冷酷,可是在我知道了那件事后,我改变了想法。太君她其实是寂寞的,那种寂寞是深入骨髓的凄凉。”
他没有问她知道了什么,他想那是唐门的秘密。
“我睡了多久?”她将话题绕开,不想再谈及唐老太君更多秘密。
“三天。”
“真的?”她不相信。
“你真的睡了三天,”他很认真的说,“但是你还有半个多月是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中。”
唐平平的眼眸半眯,眸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说来听听。”
意识到危机的人不着痕迹的退开几步,呵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从小师妹那里借了些失魂粉。”
“温学尔。”
“我在。”继续后退,她的表情真的让他有点儿发毛。
她唇边的笑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的绽放,口气更是柔得可以掐出水来,“你对我下药?”
面对强敌都能面不改色的双绝书生,此时却感到毛骨悚然,还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不由自主的伸手抹了把冷汗,她现在这种温柔得吓死人的表情神态,打死他也不敢说实话。那段日子他一直是以口对口的方式对她进行喂食,偶尔会趁给她换衣时揩揩油而已,如果真的如实禀告,他想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说呀。”唐平平算是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了。
“平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笑,我会害怕。”此时此刻他是无比的怀念她平时的从容淡然。
她贴近他,吐气如兰,“你是不是还拿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银针,嗯?”
“嘿嘿,我是拿了没错,但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银针?”他战战兢兢的问着。
唐平平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手指轻转间,一根银针就出现了。
“居然还有?”他叫。
“这是唐门的失魂针,你要试试吗?”
“还是不要浪费的好。”他按住她的手,坚决拒绝。
“哼!”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逾矩的事。”他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像他这样坐怀不乱的男人已经非常稀少了好不好,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要珍惜。
明眸微睁,目光清澈得让他心虚,“你一直觉得被我看光光很吃亏是不是?”
“也不是。”虽然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他也不是十分的介意。
“那为什么你把我的亵衣都搜过了?”口气更冷了。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我没摸到我的针。”这就是答案。
“你手上明明有一根。”他忍不住提醒她。
“你搜得显然不够彻底。”
“啊……”一声惨叫过后,他想不透到底她身上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是他没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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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胸怀宽大的不是没有,但是唐平平绝对不会是其中之一。事实上,温学尔认为她的心眼小得比她手里的银针尖都小。
当初他坦然的被她看光光,什么怨言都没有,而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搜了下她的身,就被她恶整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