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呀,先前怎没想到?
“欧先生,需要我帮你订饭店吗?”如果屋子全毁了,至少可以先到饭店去睡上一觉。
养精蓄锐,待明日一早,好回去处理善后。
“也好。”欧德威得感谢有杨立这位好助手。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等会儿订了房之后,我再拨电话给你。”杨立把自己用的手机留给了欧德威。
毕竟在那种兵荒马乱,逃生都还来不及的情况下,有谁会记得带手机?
欧德威伸手接过。“谢了,阿立!”
杨立耸耸肩一笑。“这点小事是我应该做的,何况平日里欧先生对我的照顾,远超过这些。”
说完,杨立颔首一点,转身随即离开。
等他一离开,关心也随着他一道走。
不算安静的急诊室里,毫不起眼的一隅,又剩下一对前嫌尽释的男女,两两相望,迷失在彼此的眼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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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伍青赶紧拨了通电话回家报平安,免得奶奶和叔叔们一见到电视里新闻转播的火灾画面,又有借口要求她搬回家里去住。
虽然目前的她,真的无处可去。
呃,该说是寄人篱下吗?好像又不是很恰当。
站在饭店的房间里,她面带羞怯的看着眼前的欧德威。
“虽然整夜我已说过无数次谢谢,但无论如何,现在我还是要再对你说一次,谢谢,要不是你肯收留我,我若不流落冲头,也铁定是要到公园去跟游民窝上一夜。”
伍青的眼里挂满了感激,轻声细语的抬眸对上欧德威。
火灾发生时,逃命都来不及了,她哪还记得要拿些什么东西?而现在整栋大楼都被封锁了,得等火场鉴定人员鉴定完火灾发生原因,才能再重新开放。
害得伍青不仅有家归不得,也身无分文。
她想过,也许可以去关心家窝一个晚上,但一想到关心家里小小二十五坪左右的空间,窝了一家将近十人,她也就作罢。
并非全无法子可想,伍家在大台北市可还有好几间房子是空着的,但她却不能去住。
去了,就是得惊动奶奶,刚好让她有最佳借口要她搬回家去住。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客气。”欧德威声线平稳的说。
说来人的缘分还真怪,在今夜之前,两人还像仇人一样,一见面,分外眼红。然而,不过是几个钟头前,因为一场生死灾难,却让两人前嫌尽释,不仅不再处处针锋相对,甚至还成了可聊上几句的朋友。
“我哪会客气呀?若要说客气,你比我都不知客套多少倍。”伍青略顿,若她客气的话,现在就不会与他站在同一间饭店的同一个房间里。“现在我才发觉,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是不能单凭第一印象的。”
她笑着说,笑容甜美无比。
其实这个男人是很不错的,不仅肯适时见义勇为,不计前嫌的救她,还大方的收留,与她共享一个房间。
她的话,引发他一阵低头沉思。
“你说的没错。”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轻浮虚荣、矫揉造作的女人,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发觉她似乎挺有骨气的。
在经过今夜的共患难,他又觉得她似乎一点也不造作,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会沦落到靠出卖肉体维生?
莫非,她真有难以?齿的困难?
“伍青,你……”一抬验,他正想问,谁知伍青的思绪转得快,早已想到了另一件事上。
“对了,欧德威,这房间只有一张床,不如我就睡沙发吧!”人家都借地方给她窝了,总不好喧宾夺主,鸠占鹊巢。
随着她的眸光,欧德威的视线也拉向床铺,吞下方才说了一半的话。
“床让给你,我去睡沙发就好。”
说是脑子硬也好,但也可以换成另一种说法,他还是挺传统,有顶天立地的男儿气概,怎可能将床独占,而让一个弱女子去睡硬邦邦的沙发?
“这怎么好意思?”伍青边说着边忍不住的抬起一手遮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说我们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了,何必再斤斤计较这形式上的客套呢?”
还好火灾最后以平安落幕,否则两人若死在一块,就真是货真价实的生死之交。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伍青真的累得全身的骨头似被人给拆散了,又酸、又疼、又麻。
“我看你也累了,就早点睡吧!”有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谈。
他的话让伍青整个人一下子全松懈了下来,看看眼前的床,棉软的床铺似长了两只手,不断地向她招手诱惑,让她眼皮沉重得似挂了两粒大铅球,再也撑不起来。
“那,我就不再客气喽,不过,还是得再向你说声谢。”转头朝着欧德威一笑,不吝给予一朵最美的笑靥,伍青一站到床边,整个人面向床,砰地一声,俯趴到床铺上。
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丝毫不做作,让欧德威一时不禁看得傻眼。
“晚安。”没等他应话,伍青趴在床上,抬起一手朝他挥了挥,似乎是没打算将脸和身子给翻转过来。
“呃,晚安。”欧德威回应得有点僵硬,脑子里乱烘烘,心里更是有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在酝酿,在酦酵,让人不敢去深究。
隐隐约约地,好似又有那么一丝细细的曙光透了出来,欧德威赶紧砰一聋关起心里的门窗,有一点怕,更有一点慌。
他不想,也不敢去窥探内心深处的那道曙光,怕一瞧见,一触及,会违反了他一向的原则,会违反了他的观念,道德、礼教,还有……
轻咳了一声,他藉以拉回混乱的思绪,抬手拭拭额上的汗滴,命令自己转过身去,脚步僵硬的走到沙发旁,整整衣衫后躺下。
几乎他才刚躺好,伍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喂,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她已翻过身来,拉好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颗脑袋在外面。
“你说是就是喽。”躺在沙发上,他摊开一条薄被盖好。
不是朋友,他怎可能把房间给她借宿?
“你都这么说,那我就当你是将我给当成朋友了,那么……”她声音听来含着浓浓睡意,但脑子似乎还没完全停摆。
“想说什么就说吧!”任谁都听得出来,她整句话的重点在后头。
伍青弓起手肘撑住脑袋,一对眼睛在微弱的光源中发亮,打起精神的瞧向他。“欧德威,有没有人老实的告诉过你?”
真是朋友的话,她就该给他最真实的建议。
“告诉我什么?”他没看着她,而是双手伸向后,撑住后脑仰躺着。
“你或许该去找个造型师,给你一些建议。”根本就是判若两人,现在的他,和平日里见到的他。
一个看来有点颓废,长发及肩,是个百分之两百的标准酷哥;另一个,则是一头让人想到都会觉得害怕的酥油头,和土到不行的西服装扮,百分之两百“台客”的标准版。
谁能把两个造型连想在一起呢?
唉,不知道他平日里和女友在一起时,到底是以何种模样见人?
“为什么?”他知道,他平日里的打扮是非常的不入流,但又有何关,他早说过,他出售的是能力,不是靠卖皮相过日。
“为什么……”伍青咕哝了声,是呀,该如何解释,现在两人是朋友了,那么话就不能说得太重、太难听,要蜿转,尽量的避重就轻。“是……其实……唉……算了,我还是习惯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