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一开始就可以不要用你。”电话那方的弟弟分析说。
“他变态啊!以前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这么整人了,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言语,专门摧毁人家的自尊和自信。”说到激动处,她不禁握住拳头。
“……我不清楚你的情形是怎样,不过只要把事情做好,你的主管就没有办法找你麻烦了吧。”话筒里传来中肯的建议。
是……是没错啦,但是……自己并没有把事情做到完美的能力。夏临君当然不会那样告诉弟弟,只是强调道:
“才怪!就算我再努力,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他就像那种古代戏剧里从来不管百姓死活的领主,霸道又过分。你都不知道,他的眼睛又细又长,眯眯的,跟蛇一样;他的个性也像蛇,根本就是蛇蝎心肠。”
“……我从你的话里找不到他特别敌视你的理由。你刚刚只是批评他的行为,现在连长相也批评进去了。”顿了一顿,话筒那方的青年道:“我要准备上课的报告,先这样。”
“喂?持路!”气愤地喊着弟弟的名字,手机却显示已经断线,她只好不甘心地收起来。
她也不想找弟弟抱怨,但是她更不可能没常识地对着公司同事大说上司的坏话啊。
坐在明亮的落地窗旁,望见外面的晴空万里,她的内心却是乌云满布,打雷下雨。
她觉得自己快要忍耐不下去了。难道当真要主动辞职?可是那样不就刚好称了曾浅日的心?高中的时候就已经逃跑过一次,为什么到现在自己仍旧在他面前这么悲惨地落败?
她真的很喜欢这家公司,福利好,距她家的距离又近,薪水也相当合理,除了曾浅日外的同事也都不错,这间常来的咖啡厅的餐点相当可口,蛋糕更是一流……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为什么偏偏这么不凑巧地遇见高中时代的讨厌学长呢?看了看手表,午休时间就要结束,她叹息地站起身,在柜台买了两个蛋糕当作泄愤,拎着装有蛋糕的纸盒,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回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她打算把上午没弄好而留下的工作完成。没看到曾浅日,几个主管好像都去开会了。
“哼,不在最好。”才这么念着,一坐下就发现自己电脑荧幕上贴了几张纸条,都是交代她去做事的。虽然那可恶的人没坐在她隔壁盯梢,但是工作一样也没少。
她气呼呼地撕下纸条,虽然很想像弟弟讲的那样,在曾浅日开完会之前把所有事情完美办好,让对方无可挑剔、说不出话来。但实际上因为还有早上留下的文件没弄完,结果当然连其它的工作也被拖延了。
不同的数据要用个别的方式来做处理,但无论是她还算熟悉的简单办公室软体,或是以前根本没见过的应用软体,她要做的大部分工作就是把曾浅日给她的东西输入电脑里面,然后让电脑去执行或做计算。
因为她不懂那些代表的是什么,只是一而再地重复着枯燥的作业;她也明白自己无法负责什么重要的事情,且不是自己兴趣所及范围。工作就是这么一回事,但难免感觉乏味空洞,瞪着荧幕快两个小时,那些数字好像变得飘浮起来,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花了。
停下手上的键盘输入动作,她决定稍事休息,眼睛瞄到桌上中午带回来的蛋糕,她这才想起应该要赶快吃掉。打开纸盒,一个是粉红色系的草莓蛋糕,一个是朴素但扎实的起士蛋糕,两样都是她的最爱,无论是鲜艳的草莓还是黄澄澄的绵密感,都同样引人垂涎,吃下去心情一定会变好。
享用甜点必然要配饮料,于是她起身走到茶水间,为自己冲泡一杯不加糖的红茶。
端着杯子,优雅的红茶香跟随她的脚步回到座位,一走近,却看到隔壁的曾浅日已经开完会回来了,她吓了跳。
赶忙把茶杯放下,当然也不能吃蛋糕了。正打算把纸盒盖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草莓蛋糕上那颗大草莓不见了。
刚才她并没有开动啊。她紧张地弯腰,想说是不是掉到地上去了,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还是她记错了,其实已经被自己吃掉了?
“你还有时间喝下午茶?我交代的工作呢?”隔板那方,曾浅日出声侧首看向她,一脸不悦的样子。
“啊,是!”她只能急忙应一句,很快坐下来处理电脑里的东西。
接下来的忙碌,让她没有机会再去想草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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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明明是周日,好好地经过一整个周末的休息和放松之后,却还是在睡觉的时候作了恶梦。
一个人面蛇身的妖怪伸出长长的舌头一直讲些讽刺她的话,还死命地缠着她不放,议她呼吸困难,几乎要断气窒息。明明梦境很短暂,但当她好像鬼压床一般流着汗惊醒以后,却发现闹钟已经超过十分钟的赖床设定时间而停止铃声。
想起今天是上班族的blue Monday,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走进浴室盥洗。唯一让她心情不至于更恶劣的,大概就是恶梦的最后她奋力一掌劈开了那妖怪的头,那妖怪还正巧长得很像她那讨厌的上司。
想到这里,她边刷牙边一手叉腰,得意地笑了出来。
弟弟昨晚住在朋友家没回来,今天早餐她决定吃外面,买个比平常丰富一点、贵一点的餐点,总汇土司或起士火腿蛋饼再加个大杯奶茶之类的,她会把那些高热量全部转换成和恶鬼上司厮杀的能量。
搭乘大众交通工具赶到公司,把身分识别证按上门口壁面的机器,她总是在快要迟到之前惊险打卡。
“你怎么现在才来?”
才踏进部门,忽然就有声音出现,夏临君登时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只见曾浅日满脸不悦地昭著她。
“主任早。”夏临君很表面的问候了下,接着就要越过他,往自己座位走。
“你要去哪里?”曾浅日充满不耐烦的声音唤住她的脚步。
夏临君不解他为何要问,只道:
“我要到自己座位……”
“你忘记今天要开会吗?”曾浅日打断她。
她一愣,张大眼睛。
“嘎?”
“上个周末放假前,我不是交代过了?”曾浅日拍拍手上拿的文件说道。
上星期,曾浅日的确说过针对下一季即将推出新产品而要开会的事情,不过她以为那是主管级的会议,和她无关啊。
“我……”她心虚的表情说明一切。
“你没准备吗?”曾浅日冷问。
“啊,那个、我……”她闭了闭眼,低下头,道:“对不起。”
“你没有身为部门职员的自觉和认知吗?还是根本无心要工作?”他不高兴地看了看腕表,对她道:“我不管你有没有准备,你还是要把会议记录的部分做好。”语毕,他走向会议室。
夏临君只好赶紧回到座位,抓起笔记型电脑、录音笔和纸笔,总之一切可以记录的工具和资料,然后跟进去。
接下来的会议,简直就像是回到高中社团的地狱。
由于对会议内容所知不多,整整两个小时,她几乎无法进入状况。
他们精算部门的主要任务繁重,包括订定保单的保险费率、计算保单责任准备金以作赔偿准备,及解约退还金、保单红利比例之建议、费用分析,另外,更要与行销业务部门以及法务部门共同设计新保险商品、死亡率、生病率及保单持续率之统计研究,协助公司准备财务报表与各项报告文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