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前些日子还为允聪哭得死去活来,信誓旦旦说不再嫁人,怎么说变就变啊?”夏董虽然嘴上调侃,但听到宝贝孙女放弃不嫁人的誓言,还是挺开心的。
“我还是爱着允聪,但他已经不在,所以我只能接受事实。而这个男人不同,他是允聪的双胞胎哥哥,跟允聪长得一模一样,看到他……我就感觉是看到死而复生的允聪。”
“丫头啊。”爷爷一脸担忧的说,“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不同的性格、喜好,你不能把他当成允聪的替身。”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京霏皱着眉,娇嗔的宣示着,“你去跟秦伯伯说嘛,秦廷集团那个合作案不是需要大笔资金吗?告诉他,只要两家成为亲家,多少钱都不成问题。”
“丫头,你为了得到他,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
“嗯,我只要他。”京霏说话时,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思绪回到当初跟明岑参加宴会,第一次看见允聪时的情景。
允聪温文儒雅的模样,让她很有好感,可是即使他比她那些追求者要出色多了,她对他还是没存有过多的想法。
然而当她看出明岑对允聪的好感时,心里却升起一股复杂情绪。她当然一心期望明岑能够得到幸福,但明岑怎么选,也不能选个人中之龙压过她啊!因此她积极表现出对秦允聪的好感。
没想到明岑竟然信以为真,从此跟他保持距离,单纯只做朋友。
从小她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她越想据为己有。
再说,她看到倪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男人值得她舍弃一切去追求,因为他除了能带给她女人该享有的快乐,更能让她再次成为社交圈瞩目的焦点,成为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所以,拿与明岑的情谊跟倪靖一比,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
第七章
倪靖坐在秦家的长沙发上,眼睛直盯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
这是他第二次走进秦家,但不同于上次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次客厅里只坐着他们父子和明岑三个人,所以显得格外和谐且愉悦。
“我不强迫你接受我和秦家的一切,这不仅是你,对任何人来说都太难了。但我真希望你能仔细考虑,回到秦家来,我已经准备将一切都给你,也算我对你和你母亲的补偿。”
“你真的不需要这样。”倪靖收起语气里的疏离和敌意,改用一种平和的口吻说。
“应该的,这些本来就是属于你们兄弟所有。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但我宁愿用所有的钱财,换取你跟你母亲回到我身边。”
“秦伯伯,其实倪靖他……”
她望向他,用热切的目光示意他自己说。
“我其实并不恨你,虽然真相是残酷的,但就像明岑说的,我不想再制造任何遗憾了。”
“你的意思是……”秦翊抬起盈满泪水的眼,望着唯一的儿子。
“我愿意留下来。这其中大部分是因为明岑,但……”
“不要紧,只要你愿意留下来,至于理由……我不在乎。”秦翊忍不住握住倪靖的手,眼眶更红了。“你也可以保留母亲的姓,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什么我都不计较。”
看了这一幕,明岑也感动的频频拭泪。
为了让刚刚建立情感的父子培养感情,明岑随便找了个借口退出客厅,到花园散步。
过了一会儿,倪靖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花园,在池塘旁的白色藤椅上找到她。
“咦?怎么没陪秦伯伯多聊一会儿。”
“公司打电话来,我不想打扰他谈公事,所以出来陪你。”
倪靖望着明岑被午后艳阳照得红透的脸庞,情不自禁吻了她。
“你决定留在台湾,那NOIR怎么办?”
“还是一样啊,它已经步入稳定期,本来就不需要我时时坐镇监督。而且从一年多前我就已经开始找接班人,准备卸下我企画总监的职位了。”
“卸下职位?那你……”
“我还是公司的董事。我本就计划多挪出些时间去开创新的工作领域,只是没想到会阴错阳差回到台湾。”
“那是你有先见之明。”
“虽然我什么都想到了,却还是没盘算到你和秦家的出现,尤其是你……完全改变我的下半辈子了。”
“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明岑靠过去吻他。
“所以我这两天会回去一趟,把那里的事情做个清楚的交代。”
明岑看他无论是对自己或是对未来,都是这副坚决的模样,真是打从心里佩服。
“我看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好了。”
倪靖捧起她的脸,一想起两人要分离好些天,不舍立刻涌上心头。
“不行,我不能再请假了。最近我的工作一团混乱,再不打起精神我一定会被开除的。”
“与其等到那时候,倒不如先辞职吧。”倪靖边说边露出得意的笑,“反正婚后你是一定不能工作,你要专心照顾我还有孩子……”
明岑突然垮下脸,神情是从未显露过的惊惧。
十五岁那场车祸的残存影像,突然浮现眼前──
那一天正好是放学时候,她和京霏正和同学们嘻嘻哈哈地走出校园。
她看到绿灯亮了,才举步过马路,但走没几步,转角处突然疾驶来一辆红色跑车,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京霏惊呼她名字,还有尖锐刺耳的煞车声,接着她的身体就被人给猛力推倒,跟着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当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晕眩和疼痛让她暂时无法移动身体的任何部位,即使是动动手指,都让她像是被拆解般的痛苦。
因此虽然醒了,她却无法睁眼、出声。但她知道家人都焦急的围在床边。
过了一会儿,在轻微的啜泣声后,她听到家人跟医生的对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不能生育……”
“这只是手术后的初步判定,一切要等她复原后,再做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医生压低声音,略带保留的说。
一旁的家人继续追问:“就算最乐观的评估,她有多少复原的机会?”
“嗯……”医生紧皱眉头迟疑着。
最后在家属的逼问下,他终于稍稍松了口:
“她的骨盆受创严重,就算复原……生育的机会不到百分之十,不过脊椎没有受伤,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家人压低的哭泣声让明岑无法再睁眼。
她好希望自己就这么一直睡……一直睡……永远不要醒……
“明岑,你怎么啦?不舒服是吗?脸色这么难看。”
“我……我有点头晕。”
“头晕?”倪靖伸手触摸她额头,将她揽进怀里。“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没关系。”她无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肚子,试着微笑。
“我看你一定是工作太累,干脆……”
“你不要再试图劝我辞职,没有任何事能说服我放弃工作,更何况……我从没想过结婚的事。”
“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想,因为最慢两年,等我整个掌握秦廷集团后,就要娶你进门。”
这原本是她多么期盼听到的一句话,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却像是颗巨石重重压在她胸口。
结婚?她真的能开开心心穿着礼服步入礼堂吗?倪靖他母亲的遭遇不就是自己最好的借镜?难道真要眼睁睁看这场恶梦在自己身上重演?
想到这,明岑连虚伪的笑都装不出来了。
“怎么啦?”倪靖对她连连发呆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