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上门咨询的客户,及堆积如山的帐务分析工作,就让她每天像陀螺般忙个不停,根本无暇去管其他的事情。
“屠姊,晟达的财务经理问我们最新的税务帐本准备好了吗?他们开股东会要用。”谢靖风接了一通电话后,再度开口。
“可以,请他下午一点过来抱两箱的帐本。另外,告诉惠琴,这份一德的损益表忘了提列灾害损失;还有,京宝公司通报行政机关及国税局的资料,已经处理完成,帮我回一封电子邮件给他们公司的城小姐;顺便通知十大杰出青年的江明祥先生,下星期三晚上七点,我才有空和他见面。”
屠思敏公式化的交代完所有的公事后,便将厚厚的帐本转交给谢靖风,立刻又接了一通客户咨询的电话。
自从进入这家万业会计师事务所上班后,她就再没有换过工作,而万老板也不曾再为了业绩冒出白发,因为她工作效率奇高,一人可抵五人用。
不到两年时间,她便被万老板拔擢为组长,不久,她通过会计师考试,执业三年期间,同时考取财务分析师、证券分析师……等多张证照。
公司每年订定的个人业绩成长率为百分之十,第一年,屠思敏的成绩一口气冲破百分之百,三年下来,每年成长率的平均数是惊人的百分之四百。
因为她,万业在短短的几年间,成为业界的金字招牌。
万老板每天满面春风,数钞票数到手抽筋。屠思敏也晋升为万老板的合伙人,成为老板之下,三十人之上的高阶领导人员。
短短几年,她已是业界无人不知的顶尖会计师,也是个全方位的理财顾问专家,许多财务顾问公司、证券公司、银行财团、知名金融企业,都争相出高薪聘请她入主,她却一概婉拒。
一向不会错过额外收入的她,同时也是个非常有原则的怪女人。
“屠姊,博众国际财务顾问公司的刁总经理,又打电话找您。”谢靖风捂着电话,压低嗓音问着埋头审理帐簿的屠思敏。
“说我不在!”屠思敏连头也没抬。
“我说了,可是他说已经在事务所楼下等了你两个钟头。”不是他办事不力,实在是这人比橡皮糖还黏人哪!
博众的人似下定“使命必达”的决心,三天两头派人打电话来进行游说,位阶从助理、副理到现在的总经理……在轮番上阵惨遭滑铁卢后,仍不死心。
屠思敏放下工作,推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后,俐落的接起电话,以一贯冷静的声音开口:“我是屠思敏。”
“屠会计师你好,我是博众企业的总经理,今天中午我想请你吃个饭……”
“对不起,刁总经理,如果您是要谈业务,请找我的助理,没有接受预约,我不随便见客。”屠思敏的口气温和,却带着坚持。
刁总经理似乎已经预知她的反应,旋即开出诱人的条件。
“凭屠会计师的专业能力和理财经验,留在万业好比龙困浅滩,到博众来,可以让你大展身手,加上每个月的业绩奖金、股票,还有年终分红,年薪绝对高于万业五倍以上……”
“刁总经理,请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屠思敏打断他,摆明没兴趣加入A钱阵容。
“屠会计师可以开出任何条件,我都能替你争取,只要你愿意进入博众……”
“抱歉!我不会离开万业。”说完,喀啦一声,屠思敏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累积财富固然是她人生中努力追求的重要目标,但短期致富或为有钱人谋取暴利,则违反她身为会计师该坚守的专业素养和职业道德。
“靖风,报名国际贸易税务讲习的人数,目前有多少?”
“屠姊,已经有五十人了。离预定的人数,还有三人。”
“好。”
万老板和同业公会开办的讲习会,每年共四场,是她争取额外收入的机会。收入虽不多,但至少让她感到踏实心安。
屠思敏低首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十二点半,超过了用餐时间,她连忙催促着助理:“靖风,你先去吃饭吧!”
“是!屠姊,要不要我帮你带午餐回来?”
“给我一碗干的阳春面。要麻油、不要香油、不要油葱酥,也不要味精……”
“再加一颗卤蛋,烫个A菜!”谢靖风接着她的话继续说。
个性严谨的她,习惯粗茶淡饭,生活极为朴实节俭,从不把钱浪费在不必要的开销上。午餐的花费,通常不到六十块就能打发。
“算你聪明。”
面对严谨又龟毛的顶头女上司,谢靖风的头脑必须清晰,行动也不能过于迟缓,要不然,他就会成为第二十三个被她“屠宰出场”的男助理!
谢靖风离开不久,突然又有电话转进办公室。
“屠姊,二线电话。”
一定是那个新来的总机小姐,忘了靖风已经外出买午餐,又把电话转进来。
屠思敏深吸一口气,冷静的接起电话,不客气的回应:“对不起!刁总经理,这辈子我没空陪你吃饭。”
正准备挂下电话,话筒那端却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对不起,小姐,屠思敏会计师所主讲的课程,日期和时间是订于何时?”
屠思敏微微一愣。对方不是那个刁钻又滑头的刁总经理!?
本想请对方午休后再来电,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她破例的回应。
“十月八日,星期一,晚上七点开始。请问先生要报名哪个场次?国际贸易税务?还是企业财务操作实务?”
“屠思敏会计师所主讲的课程是哪个场次?”
“两场都由她主讲。”
“收费怎么算?”
“请留下传真电话,我可以请承办人员传真资料给你。”屠思敏不希望时间浪费在处理小细节上面。
“对不起,我人在外面,但不想错过这两场讲习,现在就想报名。”男人有礼谦逊中隐约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势,表明了“非卿莫听”的决心。
看在这个粉丝如此死忠的份上,屠思敏纵容自己再次对他破例。
“会员两千五百元,非本会会员五千元,两人以上报名八折优待;活动前四天缴费者再享九折优待。您可以选择邮政划拨方式、信用卡缴费或现场缴费。现在只剩三个名额,请问先生有几位要报名?”
“我一个。”
“什么名字?”
“耿闵轩。忠心耿耿的耿,门文闵,车干轩。”
姓耿!她对耿这个姓氏十分敏感。
“OK!耿先生,我帮您填好资料,请在今天将费用汇入这个帐号……否则视同放弃。”
“我知道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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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位于小巷内的卖面小摊位,价廉味美,大卤面及大干面是他们招揽客人的招牌面,每到用餐时间,食客总是络绎不绝。
傍晚六点,屠思敏将白色小March停在巷口外,拐进巷内,落坐在面摊前,一位背影魁伟,正低头吃面的男人身边。
“老板,给我一碗干的阳春面。”屠思敏叫了一碗面。
“好。”
“要麻油、不要香油、不要油葱酥,也不要味精……”
屠思敏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两个人的注意。
一位是正在下面的老板,另一位则是她身旁那位背影魁伟的男人,两人皆转头盯着她看──
她的黑发被高高的绾起,细致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玲珑的身段包覆在剪裁合身的白衣黑裙套装里,浑身散发一股干练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