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姑娘?你作恶梦了。”东方靖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墨黑的眸子紧盯着她清丽的脸庞。
“东方靖?真是你?”她以为自己在作梦,不敢置信的想伸手触碰他,眼前却闪过他在树林间闪避她的身影,伸出的手在黑暗中顿住,不自在的缩回被子下。
他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心知她已清醒,放心一笑,“当然是我,好点了吗?”她有点不自在?是了,一个男子深夜出现在自己的床边,难怪她会不自在。
他转身走向房门,“再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早。”
卫欣见思念多日的人又要消失,脱口道:“东方公子。”
他讶然转身,满心期待的看着她。
“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他会留她吗?
他直觉的回答,“为什么?你留在这里不好吗?”他不要她走!即便两人之间无有交集,他也想跟她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她难掩落寞,嗓音犹带恶梦遗留下的喑痖,“我留在这里干么?你的毒伤已经好了,我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把令牌还我?”他不答反问。
她神色复杂的瞪他一眼,“你骗我!那不是有很多块的令牌!听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不该随便给人。”
“我承认我拐了你,可我就是想把它给你啊!”他激动的说道,灼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听他说得慷慨激昂,像在宣布什么似的,她红了脸,低声问道:“为什么?”
东方靖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唉!反正我从没想过要把令牌拿回来,”他从怀中掏出令牌,“你收着吧,我希望它在你身边。”就像我希望待在你身边,他在心中加上这一句。
卫欣见他坚持,勉为其难的接过令牌,令牌传来他的气息和温度,烫得她脸更红,“如果你想拿回去,就——”
“不,我要你一辈子收着它!”他急急截住她的话尾。
“一辈子?”她低低念出这三个字,迷惘了,她从未想过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家仇已报,她还有什么必要留在人世?她无亲无依,眼前心系的男子不属于自己。一辈子?听起来好空洞。
“好吧,你坚持的话。”她低低说道,语音飘忽而不确定。
东方靖鼓起勇气要求道:“你多留些时候好吗?至少等我伤好了再走。”
“嗯。”他开口留她了!她闷声回应了他的请求,垂下眼脸掩去眼中的欣喜。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压抑住想触碰她的渴望,他怜惜的道。
“嗯,你早点休息。”卫欣握着令牌的小手用力得发颤,笑意慢慢的从心口传到嘴角。
第八章
有了昨夜的保证,东方靖稍微安下心。起码,她还会留在府里一阵子,他可以再想法子留住她。
他复元得差不多,体内余毒已除、伤口逐渐愈合,体力也恢复了八成,可是他假装自己离完全复元还远得很,并且严令禁止下人泄漏实情,就是希望能多留她一些时候。
这天,他和阮云青在房里讨论公事。
“杭州的茶行需要派一个可靠的人去管帐。”
“刘清发可以。”
“金华新开的铺子给人掀了,找到主使者找了没?”
“是‘领露庄’的人。”
“派人查清楚他们的目的。”
东方靖商业霸主的丰采重现,阮云青笑道:“这不是我们精明能干的东方主子嘛,我还以为你给卫姑娘弄得脑袋变浆糊了!”
东方靖叹口气,就知道逃下过他的追问,“至少我已经开口留她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可不敢跟阮云青说令牌的事。五年前的事曾经攸关东方家产业的安危,不仅伤他极深,也闹得东方家人仰马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把代表东方家主子的令牌给了她,恐怕阮云青会去找她讨。
“干脆直接叫她跟你成亲如何?”
东方靖瞪大了眼,“你疯了!卫欣性子冷,突然说这种话,只会适得其反。”
阮云青正要发话——
“让开!我找你们家主子,别给我挡路!”蛮横骄纵的女声却抢先落下。
熟悉的声音令房中两人一怔,阮云青讶异的叫出声,“霓瑜?”
东方靖浑身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眼射出愤恨的冷芒。
阮云青起身往门边走去,“我去拦住她!”
“砰!”房门猛地大开,一道火红的身影夹带浓郁的香气扑向东方靖,几个面有惭色的仆人站在门外,焦急的看着主子。
东方靖敏捷的躲开来人,冷硬的声音自紧咬的齿问进出,“你来做什么?”
“靖!”不死心的红影再次扑来,却又被闪过,她莲足轻蹬,娇娆的身子不依的扭动,“人家想你嘛!”
一身火红的霓瑜,面容艳丽无双,肌肤吹弹可破,活脱脱一个天生的娇媚人儿。她热情的瞅着东方靖,丰满的红唇轻轻噘起,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东方靖看着他曾经爱得极深,却也伤他极深的女人,冰冷的语声犹如腊月冰雪,“想我?你不是早嫁人了?”
“哎呀!人家最爱的还是你嘛!”霓瑜娇艳的俏脸堆满了媚笑,眼中却闪过算计,“当年是我错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过吗?”
东方靖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诈。真是恶心!真不知他当年到底爱她什么?卫欣眼里从来没有这种令人作呕的神情。
“从头来过?你有脸说这种话?”
东方靖不屑的语气惹恼了心高气傲的霓瑜,她嘲讽的拉开红艳艳的丰唇,冷冷笑道:“我听说你被个妖女迷得团团转,她有什么好?比得上我吗!我这是来救你免于迷惑,你该感谢我的不是吗?”
在场的人全翻了个白眼,说得出这种话她还真有脸!
东方靖用尽了自制力,才没冲过去揍她。
妖女?要说妖女,她才是天下第一,既无耻又没长眼!她敢再说一句诋毁卫欣的话,他就拆掉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
“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
霓瑜愤恨的高声尖叫,闪避听命而来的仆人,“不,靖!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不是很爱我吗?你明明说过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的!”
训练有素的仆人三两下抓住她,拖着往大门去。他们之前是看她和主子有旧情,又是古家的夫人,才不好硬挡,现在得了主子命令,他们乐得把这个讨人厌的女人扔出东方家。
往大门的路上,霓瑜还不断尖叫、咒骂,有人干脆拿块抹布塞住那张吵死人的大嘴,省得扰人清静。
“靖?”阮云青担心的轻唤一声。
“不碍事。”东方靖一摆手,语声冰冷。
“那就好。”但他仍不放心,“卫姑娘那儿……”就怕霓瑜一路的尖叫传人卫欣耳中,让她误会了。
东方靖苦笑,幽深的眸子添上痛苦,“她不见得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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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婕陪着卫欣在房里做些针线活儿,霓瑜闯进来的时候,她偷眼觑向卫欣,只见她冷漠的表情崩裂,随即又恢复冷然——不!是更冷了!根本就是大雪纷飞,散出阵阵刺骨的寒气。
她和卫欣相处了几天,仍是不懂她。
她老是穿着自个儿带来的几件素服,碰也不碰大哥送的,似乎对那些华丽的衣裳厌恶至极,然而,她却见过她对着那些华服发愣,那柔和而迷惘的神情怎么也不像是厌恶。
偶尔,她会露出温柔的微笑,极短暂、极迷人,但大半的时间里,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总是挂着冷淡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