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向他否认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否认?”
“那还用说?!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笨青青,你何不拿我当挡箭牌?有了未婚夫加持,恶灵杂兵全数自动退散。”包管她从大学一路到毕业也不会有半只苍蝇蜜蜂追着跑。
“……你倒是提醒我一个好点子,找人来假冒男朋友,学长应该会对我死心……”
“他看过我,你再找其他人毫无连贯性及故事性,缺乏说服力。”他是唯一男主角人选,想临时换角,观众会愤而转台的。
“我会向他解释──你只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出局追求者,幻想自己是我的未婚夫,实际上我的未婚夫另有其人。”只要坚持这种说法,学长不信也不行,一旦她名花有主,也能省下不少麻烦,太好了。
司徒绾青为这好主意正要咧开笑颜,本来闲卧在床头的风啸宛如找到最好时机扑捕猎物的狼,迅速精准地锁定她袭击而来,她反应不及,沦为落入狼爪之下的肥美羔羊,她的世界翻天覆地,手腕被牢牢箝制,感觉身子旋了好几圈,最终压陷在软床中央。
“你非得激怒我吗?”可恨又可爱的小家伙,让他想一把掐死她,又想狠狠地亲吻她。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她抬脚,长期练武使得她的筋骨比平常人柔软,脚掌抵在他胸口,不让他靠得这么近,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十几公分的小距离罢了。“你现在可是连‘追求者’都称不上!”少一副将她当成所有物的样子在那边吃醋发脾气!
“我以为我们已经可以直接跳过追求的阶段了。”
“哈!本来是这样没错啦!可是幸好我爸和你爸替我们解除婚约,而且双方还反目成仇,之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关系断得干干净净,否则我还真倒楣,没谈过恋爱却已经有个丈夫在等我长大!我现在可以自己为自己做主,我要选择跟谁交往、跟谁结婚都随便我,而你,左风啸,我现在宣布你三振出局!”请离开比赛现场,谢谢。
“也就是说,根本只有我一个人还把以前的婚约当真?”他的声音相当平静,平静到像在问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他黑阒的眸死咬住她的视线,听见他这么说时,她心头一揪,仿佛自己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
她没办法大声回他一句“对,没错”,因为那像在说谎。
“……我觉得……没有婚约也不是坏事,至少你不用因为婚约才强迫自己喜欢我──当然我也一样!”最后这句一定要铿锵有力的强调再强调。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垂下眸,避开他的注视,低低再道:“如果我们彼此不喜欢,就到此为止,很好呀……”
“你是因为婚约才喜欢我吗?”他抚摸她柔细的发丝,用五指穿梭在黑亮的发间,享受它的缠绕,再到耳廓、下巴,动作温柔,只用指尖慢慢滑过,几乎要令她发出哆嗦战栗。
“……我不知道……”对,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注意到他的指腹好烫,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留下火焰,碰碰她的耳朵,她的耳朵就发红了,摸摸她的脸颊,她的脸颊也泛起娇红,教她连曲抵在他胸前的脚丫子都开始虚软背叛,被他扳开分置在他腰际。
他逼得好近好近,用低沉的气声对她呵道:“如果没有婚约,你就不会将我放进眼里?”
“……也、也不能这样说啦……”
“不能这样说?”指腹描绘她的唇形,“还是就算没有婚约,你仍会爱上我?”
“呃……好、好像也不太对……”她的意思也不是这样啦……唔,他磨蹭得她下唇好痒,也将她的思绪搅糊搅烂了。
“那么,来试试吧。我重新追求你,不利用未婚夫这个身分,你放开心胸接受我,抛弃固执,让我们看看没了婚约,你和我是否还会在一起。”
“呀?”什么什么什么……她没听清楚……也可能是有听但没听懂。
“请多指教。”
然后,他低头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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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很没骨气,那时应该要挥拳打歪他的嘴……
结果却被一个嘴里说要重新追求她,但竟跳过好几个正常追求步骤的家伙给吻肿了唇。
请吃饭呢?送花呢?送礼物呢?上下课接送呢?写情书呢?说情话呢?这些全都不重要哦?
“青青,还不来睡吗?”慵懒迷人的嗓正沉沉诱笑着。
她从梳妆镜前瞪着身后的他,吹风机轰轰作响,她一头半湿半干的短发东歪西翘,像只正竖起硬毛的刺猬,谁来惹她就刺谁。
要不是看他有伤在身,她一定会冲过去揍他!
“你的伤不是一点也不妨碍你下床走动吗?干嘛还不自己从窗户爬下去,滚回你的左派去,爱怎么养伤就怎么养伤随便你!”
“没想到造成我二度伤裂喷血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他叹气摇头,故意捂着纱布下泛有淡淡血红的部分呻吟。
“那是因为你太过分──”
“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你──”她说不出口,说不出他用他的舌头在她身上做过的每一件事!只能窝囊的用鼻孔喷吐着浓重怒火。
她就是在他几乎要将她剥个精光之际,失手一曲膝顶上他的新伤口,昨天才刚缝妥的伤,哪里受得住这种重击,立刻血流如注,而他,也就光明正大的继续窝在她的香闺里,榨干她的内疚及同情,并且紧抓住这唯一的把柄,对她予取予求。
“睡你的觉啦!”她抓起一盒面纸朝他丢过去,他一偏头便轻松避开。
“我把右边留给你。”他拍拍床铺。
“我会睡地板,不用你鸡婆!”
“一个人独占你的床,我良心不安。”
“你的字典里有‘良心’两个字才怪!”
他低低一笑,躺在她的枕头上,闭眼舒服吁叹。她的被窝怎么特别的温暖,棉被还有股太阳的味道,真香。
司徒绾青发觉身后没动静,转过头已经看见风啸状似熟睡。
她关掉吵人的吹风机,房里瞬间恢复安静。
她蹑手蹑脚将灯光关暗,只留下柔和的暖黄小灯,又忍不住动手替他将棉被拉高盖好,收回手之前还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迹象。
等这一切做完,又窝回梳妆台前埋头呻吟低咒自己的多事和手贱。
原来她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嘴里好像说得多有志气,结果还不是净做些自己很唾弃的蠢事。
像现在,她从自己的手臂里抬头,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她,哪里有什么不满和怨怼,笑得像个大花痴,就因为他说要重新追求她。
没人格!没尊严!
她对着镜里的自己无声蠕唇唾弃着,抿抿嘴,嘴角还是在笑,自我反省的谩骂一点也无损她的好心情。
“你真的很高兴吧?”她问着镜中另一个自己。
她从镜里浮现的那朵羞怯笑花,得到了答案。
“好吧,经过我深思熟虑,外加不计前嫌之后──我答应让你追,我可以先和你去吃顿饭、看场电影什么的。”
翌日一大清早,司徒绾青仰首站在床前,如女王一般尊贵地对他宣布。
风啸才刚睡醒,半眯着眼,迷蒙觑她,而她则在等待他叩首泣谢女王陛下赐予此等最大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