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双迎向那对没有动摇,不恸不怨,甚至没有起伏的深沉眸子。
“我不懂。”
菲尼克斯仍旧笑得很温柔。
“不懂没关系,因为是真的不懂所以没关系,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我希望能陪着你,这是我的心愿。”
明明非常靠近,却若有似无地存在着距离,男人的心愿是如此的卑微,总在交易之中求取最大利益,这已是自己牢不可破的思考核心,单双陷入彻底的困惑之中。
“我听开姊说过,等到人长大之后,要得到另一个人的唯一方法,就只剩下爱情面已,但我并没有办法回应你,我无法爱你啊!”
怎么可能会接受这么不平等的条件,她不明所以地在乎,如同一根小刺,扎得她有一点难过。
菲尼克斯像是对着一个动气的孩子,不带任何刺激意味地点点头。
“她说的或许没错,但我也不觉得我的做法有错,这是我一个人的爱情,正如同你一个人的战争一样,你想亲手打赢它,我也想亲手守护它,我们都得要各自独力完成。”他看着她满是疑惑的小脸,继续温柔地道:“只要无法回头,就会感觉手上仅仅握有的值得,正是千金不换的幸福。”
单双霍地推开了那无所求的大手。“帝千仞,如果我连笑容也不给你,那样你也不在乎吗?”
被人直接唤出本名的男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帝千仞下意识的反诘。
单双点头。
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在保护她,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注视她,怎么可能不被发觉,只是放着也无害,她懒得去料理他罢了。
她没想到他会和她一起坠海,最后被他所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帝千仞那对异常深邃的漆黑双眸,将女人莫名的怒气全都吸收,没有丝毫反射回去。
“那我就可以不用再对我欺骗你感到内疚了。”
当初面对他时的坦然自若,轻易就能当他是一个另有所图的工具,而她反过来利用他,当成一桩交易的相处模式,如今烟消云散。
他太奇怪了,肯定是疯了!
帝千仞没资格说自己老做出不智的选择,他根本也是个疯子。
“你这样和恋爱狂或是跟踪狂有什么不一样?”没有道理,但单双有一点气急败坏,有一点感到为难。
她不知道装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会比这样急着澄清,把自己弄臭的方式更容易赶走他吗?
帝千仞的微笑始终找不到时间点卸下来。
“一样,只是我不会犯罪,我不会认为你该回应我,也不会因为你不回应就是背叛,我非常清楚你就是这样,”他知道无法触摸火大的她,于是只好用眸光划过她红润娇美的脸蛋,“我很认命的。”
这是她难以承受之重。
许久!
“你心里有病!”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单双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做为最后的还击。
“是,但你的心病得更重。”帝千仞语带双关,虽爱她,但立场得表明清楚,简单明了地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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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发的气氛无边蔓延,就像是狂乱的风雨一样,搞得天空太阳星月都无光。
单双突然认清眼前的男人不是外强中干,他是表里如一,不可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她能够顺利地赶走他吗?
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她一个人成就,无论结局如何,她只能等盖棺论定了啊!
不行,她好不容易摆脱侦十队,不能又多一个他来碍手碍脚。
那会牵绊她的决心。
“交易结束,从现在起,我不需要你了!”单双咆哮。
帝千仞轻笑了声。“现在不是你‘以为’你需不需要我,而是你非需要我不可了。”
“不要质疑我说出口的话!”
“那门外埋伏的那堆人冲进来后,你能保证他们会直接忽略我,然后跳过我去追杀你吗?”
男人的语气跟往常一样轻柔悦耳,脸色却一转肃穆,拔出了两把枪,单双也跟着火速抽出了枪。
“该死。”单双低声诅咒。
帝千仞换上单双常用的无所谓笑脸以为回报。
“来不及了,我们来当一对亡命鸳鸯吧!”
紧接着,房门的门板发出轰然的爆炸声,混合木屑的烟尘成冲击波浪,朝两人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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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逐渐加强,未达停止上班上课的标准,侦十队也自然全员到齐,比起外头的不平静,室内倒是静得使人心惊。
或许是事情的严重性已完全超乎众人想象,所以全都呆滞了。
静默全身发麻,看着桌上能让人吓到心跳停止的报告,她有一种想捶自己的大脑,逼它赶紧启用的焦急。
以口风最不紧,本就最贪婪的诈欺师集团首领,首先接受了转污点证人的提案,再来是毒品案的无能小开,后来是贩童的国际罪犯,最后是从过去到现在绑架集团的头头,一个接着一个,道出了一个人名。
“唐中兴,郑浩哲的特助,长年跟在他身边的心腹。”静默瞪大了眼,内心大喊宾果,同时也喊糟糕。
侦十队的成员们,一样你看我,我看你。
连睡梦中都在逼供,长时间努力出成果的成员们,一得到结果,却反常地高兴不起来,等今早将各人的结论汇整,才发现真如静默所猜测,是同一个幕后黑手。
只是这只黑手的层级之高,令看惯大风大雨的众人也不由得惶然。
一个副总统底下之人,等同他的手脚之人,牵连入一连串滔天大案,他会一无所知的无辜?!
静默完全承认自己是个阴谋论者,她才不信咧!
“好样的,单双,你果真惹上了天大的麻烦!”静默胃里翻得难过,不晓得该拿这些东西怎么办。
冷然的安琪静静地翻动着证据。
“副队长,你昨天去了帝署长那边,关于总统之子命案,他有没有透露出什么内幕?”安琪问。侦十队现在是绝对的生命共同体,近来情报的分享是即时性的。
静默十指交缠,点了下头又摇头。
“两只老狐狸承认就他们所知,国安局的确也是别有意图没错,但是高层的嘴很紧,他们也不明白内因,不过他们的举动很明确是在找出真凶,倒是很明显。”
安琪沉吟了一会儿。“副总统……总统之子……怎么有一种内斗的味道?”
经属下一点明,静默长吁了口大气,闭上了眼,忆起前些日子单双那执政党党魁的外公卸任了——
“政治的世界本来就斗争不断,应该从没有不内斗的时候吧!单双的外公选在这时候卸任和这事有没有关?”死马当活马医,静默开始放纵自己的思绪胡乱转动。
苗艳阑在不远之处啧了声。“队长的外公会不会是明哲保身?郑浩哲是个小心而且阴险的人,难保不会扫除阻碍,可能总统碍到他的事,所以他要以小孩做为要胁?”身为他前任的SP,她相信他会那么做。
静默颔首。
她认为单双也是碍了他的事的人之一。
“那么的确有问题,肯定无误,但是他在搞什么鬼名堂?他是个怎样的人,大致的背景和理念?”
苗艳阑在他身边很长一段时间,开始提供她所知的情报。
“他的票仓以南部各个县市为主,最近看他辅选的候选人,还是大多集中在大汉溪以南,和平常政客没两样,很多‘不’也很多‘没有’,但是没有政策,政客的通病不都这样,没几个拿得出政策,很会选举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