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越桃越听脸越是潮红,她朝着白椿猛挥手,像在赶苍蝇似地嚷道:“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才不跟你比咧!”再说,哪有人这么比的?这个男人讲话真是不懂得遮掩!
“就是说啊!那边不是用来比的,是拿来用的才对!”小爱与小莉异口同声地答腔。
伍越桃回头瞪了她们一眼,“你们在胡扯什么?我被欺负了,你们还帮着外人闹我,到底是不是朋友啊?”真是误交损友、误上贼船,她下次打死都不来了!
小爱和小莉向来爱玩成性,自然没去管伍越桃已经一阵青、一阵白又掺着透红的脸庞,倒是挨在一旁径自聊起天来。
“我说小爱,说不定小桃子和白椿很适合耶!”小莉低笑着说道。
她们就是因为伍越桃一直没交过男友,也没跟任何男生来往,才想带她来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没想到会看见白椿和她谈得这么愉快;说不定让白椿当她的恋爱练习对象,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果然她们今天硬把人拉来是对的!
伍越桃自然不知道朋友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只不过他们前头才聊到尺寸问题,所以一听见朋友这么接话,她便自然而然地把话想歪了。
“一点也不适合!”伍越桃气愤地怒声应道。
虽然她没有跟男人在一起的经验,但小时候多少会看见小弟在家里洗澡的样子;所以……她偷瞄了眼白椿的裤裆,再想想自己,忍不住尖叫:“我跟他一点都不合啦!”
这是什么话题嘛!为什么净绕着这上头打转呀?
小爱她们和旁边的围观客人不是没注意到伍越桃的视线,一见到她明显的视线飘移,立刻又爆出一阵狂笑声。
“适不适合不是用嘴巴说说就可以的。”白椿故作正经地摇摇头,对于伍越桃成为笑点的情况感到有些抱歉,却又忍不住想搅和,谁教她的反应实在是太过直接,也太过有趣呢?
“就算适合,我也不想跟你……”伍越桃反射性地又想说话顶回去,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她便连忙把话给吞了回去,然后双腿一瘫、趴倒在沙发上继续惨叫起来:“啊──我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啦……”
都是这个含笑带媚的男人啦!要不是他,她也不会一直出糗。
懊悔的声调持续了半晌,伍越桃又把脸从沙发上抬起来,转向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朋友嚷道:“都是你们两个啦!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来白夜的客人不就是来寻开心的吗?”白椿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服务生和男公关们把客人引回各自的桌边,免得让伍越桃难以下台。
“就是嘛!不过,这真是我们来白夜最开心的一次了!”小爱与小莉笑得前俯后仰,没想到伍越桃会成为她们今日之行的笑话制造机。
“就你们开心!”伍越桃瞄了眼白椿,心里还在为刚才出的糗感到悲哀。“我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从头到尾被当笑话看的人可是她耶,教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那可就糟了。”白椿叹了口气,突然站起身,整整衣物,把绉褶拍平,然后伸手一勾,把伍越桃自沙发上拉了起来,让她与自己面对面站好。“让客人开心是我的职责,如果不能让你开心的话,那我工作就不保了。”
“啊?”伍越桃愣了下,由于一下子与白椿那张漂亮的脸孔挨得太近,以至于忘记要跟白椿抗议他就这么把她拉起来的事情,只能望着他那张绝美的脸蛋发愣。
“为了让你尽兴而归,请跟我到舞台这边来……”
白椿从桌上抄起一杯酒,然后牵着伍越桃的手往正在演奏钢琴的舞台走过去,对着演奏者使了个眼色后,对方立刻会意起身,将位置让给了白椿。
“请坐。”白椿勾着伍越桃在钢琴椅上坐下,自己则挨着她身旁入座,一张小小的椅子坐了两个人当然有些挤,不过白椿却是泰然自若地将酒杯放到伍越桃手上。“请,你可以一边喝、一边听我弹琴,如果我能在你喝完这杯酒之前就把曲子弹完,你就赏光露个笑脸,让我保住工作,如何?”
白椿说着还弯着指头轻敲了下眼前的琴谱,那足足两大面、密密麻麻的谱曲,让人看了就眼花撩乱,怎么看都不像是喝一杯酒的时间可以弹完的曲子。
“这怎么可能来不及喝完呢?”伍越桃虽然不懂音乐,也不懂钢琴,但是光看上头那满满的蝌蚪文,再看看手上只有二到三口的薄酒……喝不完才有鬼!
摇了摇酒杯,伍越桃虽然没什么害人丢掉工作的兴趣,不过瞧白椿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她忍不住语带挑衅地反问:“如果我喝完了,你还没弹完呢?”
刚才白椿害她丢脸丢到家,她不回报一下怎么成?所以等一下她决定一口灌掉这半杯酒,让他彻底失败,明白一下丢脸的滋味。
“如果你先喝完,那今天你们三人的帐就全算我的。”白椿唇边挂着得意的笑容。
“真的?”伍越桃半信半疑地瞧着白椿,虽然不知道他一个月的薪水到底有多少,但是想想桌上两盘加起来要价六千的水果,再加上还没坐热就得撒出去的五千块场地费……老实说,她觉得今天有够不划算,更何况她还给人整了一顿。所以如果白椿想请客的话,那她就可以替两个好友省钱了。
仔细考虑一下,虽然伍越桃不会喝酒,但她还是用力点点头。
“好!”等一下看她怎么大胜白椿。
“那我就开始倒数了,三、二、一……”
随着白椿柔美的声调传来,伍越桃原本是想在白椿的指尖还没来得及触上琴键之前,就一口气把那杯酒喝光;但是在把酒杯凑近唇边时,一股强烈的酒气却突然窜上来,把她狠狠地呛了一下,让她忍不住又把杯子移开。
不过为了赌一口气,伍越桃还是强行伸手捏住鼻子,再度试着把酒灌进喉咙里,只是就在她举杯二度挑战时,耳边却突然传来极其优美的曲调,宛如自唱机播放出来的钢琴乐曲,就这么跟着白椿纤长的十指,由她看不懂的蝌蚪文变成了美丽的音乐。
伍越桃愣住了,她松了捏住鼻子的手,忘了要喝酒,也忘了比赛,只是傻傻地坐在白椿身边,瞧着在黑白方块上来回舞蹈的利落指尖,那音乐由高走低,仿佛是鸟儿轻灵的身影在半空中回旋翻转,又似求偶的姿态渐渐攀高,终至山巅……
舞台上的晕黄灯光洒落在白椿美丽的脸上,将绝美的他映照得有些梦幻,又像是投映光线而成的雷射影像那般虚浮不实,被挑染过的发丝随着他弹奏时的身躯摆动而摇晃起舞,霎时让人有股漫步在云端的错觉。
比起刚才坐在一旁开她玩笑的邪魅样子,白椿弹琴的模样更令伍越桃吃惊而动心,因为那已经不只是来自于一张薄薄脸皮的装饰效果,而是混入了认真神情的努力,所以……
伍越桃彻头彻尾地傻住了,而她手里的半杯薄酒──
终究,还是一滴未减,直到曲终、掌声散……
椿 凌霄
椿,在日本话里是指山茶花;所以白椿这名字,指的便是山茶花当中的极品,白山茶。
山茶为山茶科、山茶属,又有别称为曼陀罗树、海石榴、耐冬花等,除了一般性的红山茶,以及极品的白山茶外,还有被称作金花茶的金山茶;而山茶花的种类繁多,光是中国就约有一百八十多种。